不出周傲陽所料,趙君檸算賬中途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和不安。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事情都不順利呢?”趙君檸暗自思忖道。她不禁皺起眉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內心的焦慮卻愈發強烈。
這時,她想起了李子晏送給她的哨子。那是他們之間的信物,每當遇到危險或需要幫助時,隻要吹響哨子,李子晏就會立刻趕到她身邊。於是,趙君檸急忙伸手去摸口袋裡的哨子。
然而,當她將哨子拿出來時,原本穩穩握在手中的哨子竟然意外地滑落出去,掉落在地上並出現了一道裂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君檸心生警覺難道是李子晏出了事嗎?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前幾天聽到的消息——桑萍城中爆發了嚴重的傷寒疫症。想到這裡,趙君檸的擔憂之情更甚,再也無法安心坐下。她決定不再等待,必須親自前往桑萍城尋找李子晏,確認他是否平安無事。
儘管已經通宵抄寫了一晚的佛經,希望能借此平複心神,但此刻的趙君檸仍然心慌意亂,難以自持。她知道,隻有親眼見到李子晏,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少夫人,您已經通宵達旦地抄寫了一整晚的佛經,還是歇息一會兒吧。您如今身懷六甲,保重身體才最為要緊呐。”然而,趙君檸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內心實在慌亂不堪,唯有通過抄寫佛經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們夫妻倆可真是夠可以的,竟然如此不重視自身安危。”許溫河怒氣衝衝地嘟囔著,隨即邁步走進了佛堂之中。“君檸!”聽到這聲呼喊,趙君檸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許溫河身上。許溫河原本憤怒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畢竟他倆可是自幼相識、一起長大的摯友。
“快起來,我有件極為重要之事要同你講,此事關乎子晏。”當趙君檸聽聞事關李子晏時,她甚至顧不上雙腿因長時間跪地而產生的麻木感,迅速站起身來問道“子晏怎麼了?究竟發生何事?”
許溫河示意身旁的茯苓和甘草將趙君檸攙扶至大堂坐下。趙君檸凝視著許溫河,焦急等待他開口。許溫河沉思良久後終於緩緩說道“本來我還想嘗試找找其他人幫忙,但最後發現能夠勝任此事的恐怕唯有你了。”
趙君檸被許溫河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心裡十分焦急,但看到許溫河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是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靜靜等待下文。
隻聽許溫河道“子晏......受了點傷。”果然,一聽到李子晏受傷,趙君檸立刻眉頭緊蹙,滿臉擔憂之色。
許溫河連忙出聲安撫“你先彆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趙君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此時著急也無濟於事。
許溫河繼續說道“周傲陽來信說,如今能夠解毒的恐怕就隻有你了。他還說你最近一直在潛心研究醫術,憑借你的天賦和悟性,一定能夠治好子晏的。”聽到這裡,趙君檸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待到趙君檸完全平靜下來後,許溫河才又開口問道“周傲陽說,子晏中的是‘蔊’毒,你可曾聽聞過此種毒藥?”
趙君檸聽見這久違的毒,“蔊!知道,這是邯蚩人獨有毒藥。”
許溫河皺著眉頭,滿臉憂慮地問道“那依你之見,可有什麼解決問題的良方嗎?”趙君檸微微頷首,表示肯定道“嗯,辦法倒是有的。”
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梁州生意吸引了大半的客人,因此陛下賜了我店鋪一塊牌匾,我就以去梁州看店鋪為由我們需立刻動身啟程。”
隨後,趙君檸轉頭看向茯苓,囑咐道“茯苓啊,你倆就留在家裡吧。我對外會聲稱是外出談生意,你留下來幫忙照看店鋪。這家店才剛開業沒多久,需要多加留心。”茯苓連忙答應“好的,小姐,您儘管放心去吧。”
緊接著,趙君檸又將目光投向飛舟,吩咐道“飛舟,你趕緊去準備一輛馬車。倘若有人問起,你就說你家主子還要再去一趟梁州查看店鋪、商談生意。另外,你回到侯府與公公婆婆說一聲,還有去趙府也交代一下,爹娘和公公婆婆必有辦法幫我把這行程掩飾的更好。”
“是少夫人。”
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後,趙念轉頭對身旁的管家囑咐道“今日你前往李氏商鋪時需多加走動,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夫人前來看望女兒,並順便幫忙照看生意。若有人詢問店主去向,你便告知他們老板已前往梁州,而女婿則仍留在並州未歸。”
當秦卓遠獲知了趙君檸出城的消息後,立即派遣眾多人手四處打探,但所得到的回複皆一致——趙君檸前往梁州洽談商務事宜。儘管如此,秦卓遠心中仍舊存有疑慮。於是,他決定讓身邊最為得力的親信清風親自前往趙府查探一番,同時叮囑他務必謹慎行事,避免被他人察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趙府內,一池清水潺潺流淌,令人心曠神怡;皎潔的月光如銀輝般灑落在庭院之中,更顯格外美麗。清風輕盈地躍上屋頂,悄然無聲,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此時此刻,趙念和孟香檸正並肩漫步於長廊之上。
“君檸此番離去,不知何時方能歸來呀!”向來疼愛女兒的夫妻倆,此刻孟香檸不禁歎息一聲,流露出擔憂之情,“如今她大病初愈,又要獨自一人遠行,真不知能否照料好自己。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隨她一同前往才是。”
“夫人啊,如今君檸已經嫁作人婦,您總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吧?”清風一邊仔細聆聽著屋內兩人的對話,一邊暗自琢磨,但始終未能從隻言片語間聽出趙君檸是否真如傳聞所言前去商談生意之事。眼見一無所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然而,與久經沙場、經驗老到的趙念相比,清風終究還是太過稚嫩。當他踏入趙府庭院的瞬間,便已被趙念察覺。這位昔日馳騁疆場的名將,其敏銳的洞察力絕非等閒之輩所能及。趙念悠然抬起頭,聆聽著頭頂上方輕微的腳步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