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給元瑤唯一的感覺,就是無趣而又麻煩,所以當她終於有機會坐下來的時候,著實鬆了口氣,她一把掀開喜帕,入眼全都是大紅色,這讓元瑤覺得微微有些刺眼。
“娘娘,這喜帕不能自個兒掀開。”有嬤嬤推門而入,見到元瑤自己掀開喜帕,大驚出聲。
元瑤揚了揚眉,手指捏著喜帕繞了繞,“我就掀了,你待如何?”她雙手撐在身後,慢條斯理的問道。
那嬤嬤暗自叫苦,隻得呐呐的說道:“這……這不合禮數……”
元瑤根本不理會她,扔了喜帕,站起身來,金珠連忙上前,遞了杯水,元瑤灌了一口,一抹嘴,指了指那嬤嬤道:“把她扔出去,我做事何時輪到彆人來唧唧歪歪的。”
嬤嬤連忙討饒,她原是太後跟前侍候的,自然清楚這位皇後娘娘的本事,那在戰場上可是見過血的,這大婚,說明白了,就是防著這位皇後娘娘呢。
“娘娘饒命啊!”嬤嬤連忙磕頭,快速的說道:“老奴剛來不懂的娘娘身邊的規矩,這才犯了忌諱,如今卻是知道了,自是不敢再犯!”她慌亂的磕頭,求生欲讓她的語速極快,“換了老奴,還會有旁人來伺候,沒得再惹娘娘不悅。”
元瑤手撐著腦袋,饒有趣味的聽著那嬤嬤說話,輕笑了一聲,才揮了揮手,才道:“你倒是知趣。”她原也不過就是嚇唬嚇唬她罷了,又不會真的如何,更何況,今日是孟古青大婚,這可是女人一生中極為重要的時刻,她自然也想給她個圓滿的。
那嬤嬤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間的細汗,隻覺得似是從鬼門關中走了一圈似得,有些腿軟,不過她卻也大致明白了該如何伺候這位皇後娘娘了。
今日的紫禁城極為熱鬨,元瑤聽著遠處傳來的絲竹聲,微微有些愣神。
嬤嬤偷看了一眼皇後,隻覺得她從未見過長的這般漂亮的人,美豔奪目,攝人心扉,如今沉靜下來,又似乎多了些仙氣飄渺之感,那嬤嬤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長成這樣的一張臉的皇後,又那邊有本事,這還讓不讓其它妃子活了啊。
元瑤淡淡的瞥了嬤嬤一眼,沒好氣的問道:“你看著我作甚?!”
那
嬤嬤連忙垂首,沒想到她有生之年也會被一個女孩迷得失了神,這簡直太羞恥了。
“你叫什麼?何時入的宮。”元瑤有些許無聊,隨口問道,“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老奴季氏,之前在皇莊上侍候,三年前,太後去皇莊避暑,是老奴侍奉的糕點。”季嬤嬤頓了一下,才又道:“當時太後說娘娘喜歡吃這個,就將老奴帶入宮中教導規矩,娘娘大婚,就指了老奴在坤寧宮伺候了。”
“哦?”元瑤挑眉,眼波流轉,“你是說三年前太後因著我喜歡吃糕點,就將你帶入宮中?”見季嬤嬤點頭,元瑤嗤笑了一聲,點了點桌麵,看向季嬤嬤,揚眉問道:“那你如今是太後的人還是本宮的人?”
季嬤嬤覺得腿又有些發軟,“入了坤寧宮,自然是娘娘的人了。”
元瑤眉梢微揚,身子後傾,抬了抬下頜,看著滿宮的宮女,懶洋洋的說道:“你們呢?”見宮人們慌忙跪下來磕頭,元瑤嘴角勾起一抹笑,身子前傾,道:“我這人不難伺候,但是我討厭吃裡扒外的東西。”她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彎刀,直接擲在桌子上,眼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對於叛徒,我從不手軟。”
宮人們慌忙跪下來磕頭,俱都有些瑟瑟發抖。
元瑤畢竟領兵多年,她身上那種自內而外的氣勢自是旁人不能比擬的,隻叫人心底慌亂,異常害怕。
這位皇後娘娘的事跡早已經在宮門之中傳遍了,原本大家猜測著娘娘出身草原,又常年領兵,長的怕也是魁梧有力,凶神惡煞的模樣,可真瞧見了喜帕下的那張麵孔,隻覺得傳言誤人,這哪裡隻是漂亮這麼簡單呢。
整個坤寧宮都很安靜,便是連皇上來了,也未曾發覺,這讓福臨有些許疑惑,他進門後,就看到元瑤掀了喜帕,唇角微勾,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福臨看著那張臉,突然覺得有些許不自在,瞥見桌麵上的匕首,福臨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輕咳了一聲,道:“若是宮人們惹你不開心,你隻將她們打發出去也就是了。”何必還要動刀子呢。
元瑤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揚眉嗆聲道:“你是在埋怨我嗎?”
福臨看著那張漂亮的有些逼人的麵
孔,移開了視線,又覺得自己顯得有些氣弱,微微抬高了些聲音,道:“不是埋怨。”見元瑤垂著眼眸喝茶,他走到元瑤身邊,坐了下來,才語重心長的說道:“隻是他們做事,便是有些差錯,也不該隨意打罵折辱,你遠遠的打發了她們也就是了。”
元瑤茶杯嘭的一聲放了下來,直接氣樂了,她眉梢高高揚起,看向福臨,冷笑道:“皇上哪隻眼睛看到我責罵毆打她們了?”她嗤笑一聲,“皇上不了解情況,進門就定了我的罪責,倒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她站起身來,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摘了耳邊的東珠耳環,冷淡的說道:“皇上於我有偏見,隻覺得我是那種蠻橫不講理之人,倒也不必解釋這許多。”
“你!”福臨氣急,麵色漲的通紅,還從未敢有人這般同他嗆聲,“不是便不是了,我不過說上一句,倒憑白惹了你這麼一大通的埋怨。”
元瑤閉眼咬了咬牙,這到底是誰在蠻不講理?
可看著福臨還稍顯得有些稚嫩的麵孔,元瑤覺得自己不應該同個小屁孩計較,決定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