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將小寶抱起來,笑了笑道:“姑娘倒也不必這般拘謹。”她對著柳清風抬了抬下頜,道:“他略懂些醫術,讓他給姑娘瞧瞧。”
鐘姑娘看到元瑤,似是愣了一下,突然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雖知此話有些唐突,夫人或許不甚理解,可卻仍舊心生期待,想要一個解釋。”
元瑤猛然愣住,她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子,隻見她印堂處似是籠罩著一層青色迷霧,她前世留有憾事未解,竟糾纏至今,元瑤嘴唇顫動了一下,神情亦有些恍惚,她聽到自己恍惚的詢問道:“何解?”
鐘姑娘抿了抿唇,給元瑤行了一禮,方道:“小女喚作素秋,自小女記事起,就常常覺得,有一人曾經不告而彆,欠我一個解釋。”她頓了一下,才又解釋道:“先時小女不曾明了,不知何人,亦不知何事,隻在見到夫人之時,小女方才明了,隻將這話告知夫人既是了。”
元瑤低垂的頭,神情已有些悲痛,她知道這位鐘姑娘的執念來自何處了。
“並非不告而彆,而是不能。”元瑤閉了閉眼睛,才重新看向鐘素秋道:“孟古青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不是阿瑤了。”
鐘素秋愣愣的摸了摸臉頰,她看著指尖的淚水,突然感覺有些釋然,似是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重擔消失了一般,她雖然不理解那位夫人話中的意思,可卻明白,她一直以來所纏繞在她心頭的事情終於可以放下了,她給元瑤行了禮,道了聲謝謝。
鐘素秋那雙溫和的雙眼,看著元瑤,眼中帶著笑意,她輕輕的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何,可這話想來對你來說很重要。”她眼神柔和,眉梢間也儘是釋然,“我原諒你了。”
元瑤眼睜睜的看著那團青霧消散,說不清心裡是何感覺,嘴唇輕顫,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是她改變了佟雪的一生,將她的人生攪的亂七八糟,卻拍拍屁股一聲不吭的離開,佟雪怨恨她才是應當的。
她不值得被原諒。
可佟雪卻仍舊相信她,原諒她,這讓元瑤心中有些許的異樣。
她雖然隻是個普通人,可從佟雪身上,她學到了許多,有不屈於命運的堅韌,有麵對挫折的勇氣,還
有為人處世的清透,以及諒解……
有時候恨很容易,可能夠放下,卻並不容易。
元瑤看向鐘素秋,認真的說道:“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她看向鐘素秋的腿,輕聲問道:“你的腿還疼嗎?”
鐘素秋輕輕淺淺的笑了笑,道:“不礙事的。”她看向柳清風,又道:“還要謝謝先生的藥,很管用。”
“管用就好。”元瑤笑了笑,她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才詢問道:“此處地處偏遠,姑娘來此處所為何事?”
小丫頭一拍腦袋,恍然道:“哎呀小姐,差點都忘記了。”她拉了拉鐘素秋的袖子,低聲提醒道:“土地廟。”
鐘素秋點了點頭,才看向元瑤詢問道:“夫人可知,此處是否有一處土地廟?”
元瑤眉梢微揚,瞥了笑嗬嗬的柳清風,點了點頭,詢問道:“你這辛辛苦苦尋來此處,就是為了一座破廟?”
鐘素秋性子極其溫和,聽聞此話也不惱,笑了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先時素秋在山中路遇歹人,是在那廟中才躲過一劫。”見元瑤不甚信任的模樣,素秋溫和的開口說道:“素秋當時躲在神像後頭,那歹人在廟中轉悠了幾圈,卻未曾發現素秋,在出門的時候,更是摔破了頭,還惹得那些人在廟中打砸了一番,後來被家父從廟中接回,因著身體緣由,這才拖了許久未曾來此,為此素秋心中極為愧疚。”
她神色中有些黯然,聲音亦低落了許多,“隻是沒想到,此番前來,卻如何也尋不到那土地廟了。”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想來是因著土地神離開了吧。”
元瑤抽了抽嘴角,聽她將理由補充的差不多了,才點了點頭道:“大約是如此吧。”她看鐘素秋有些失落,忍不住道:“此處畢竟有些偏僻,土地神在此處,亦不曾香火供奉,約摸是搬家了吧。”
柳清風暗中翻了個白眼。
鐘素秋似是沒想到她如此說,愣了一下,突然笑著說道:“夫人這說辭,素秋倒是從未聽聞過。”
元瑤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你對土地公心存感激,他是土地神嘛,定能感知到的。”
“真的嗎?”鐘素秋疑惑。
“自然是真的了。”元瑤無比真誠的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隻見原本睡的香甜的小寶醒了過來,肉嘟嘟的小臉,配上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起來特彆可愛,元瑤抱起小寶親了親,握著他的小手對著鐘素秋揮了揮道:“來小寶,叫姨姨~~”元瑤看著鐘素秋輕笑道:“我同鐘姑娘倒是有些淵源,姑娘若是願意,喚我一聲姐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