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三娘麵色一白，慌亂的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似是被她看穿了一般，隻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是啊，她早知道，人妖殊途，即便非她所願，可隻要親近，必定會害他性命。
水三娘覺得喉中腥甜，她強自壓了下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元瑤望著水三娘的背影輕歎了口氣，人妖殊途，世界法則如此，誰也無法更改，便是連她，在既要保持住肉身，又不傷到昭華的前提下，早已經超過了她的負擔。
元瑤看向昭華，在夜色中，那發間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白發，早已經隱藏不住了，元瑤扭過頭，有些不忍心，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昭華那張俊美的麵孔，即便他白發蒼蒼，也會是最帥氣的小老頭兒。
人類，總有生老病死，她合該看開些才是。
鐘素秋愣愣的坐在桌前，她就這樣已經枯坐一夜，水三娘的事情她同樣瞧見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姐姐發那般大的火氣，也是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何謂人妖殊途。
她本以為，她是人類，她喜歡一個妖，這沒什麼，她隻是想要遵循自己的心意，遵循自己的感情，她不害怕死亡，也從不畏懼死亡，可她沒有想到，她的愛竟是這般自私，她口口聲聲所說的喜歡，最終可能隻是感動了她自己。
她死了，她的愛人會因為她的死亡而付出代價。
這代價可
能還是她所想象不到的沉重。
鐘素秋頭一次感覺到了迷茫，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存在？
人類，妖類，究竟有什麼區彆？
人有好壞，妖也亦然，既然共同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之上，為何還要區分開來？
若兩人相愛之後，才發現彼此人妖殊途？又該何解？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該問誰。
次日，她去看了重傷的水三娘，她顯得有些憔悴，唇色發青，麵色蒼白，鐘素秋抿了抿唇，才輕聲說道：“你喜歡上了一個人類……”
水三娘剛欲反駁，隻是看到鐘素秋失魂落魄的麵孔，冷笑一聲，揉了揉丹田，沒有說話。
鐘素秋咬了咬下唇，半晌後才有些顫抖的問道：“你會如何？”
水三娘揚了揚眉，“你看到了啊。”她如今被大人揍的直不起腰來，連先時修煉的妖力也被打回原形，不得不重新開始，這結果難道還不夠慘烈麼？
鐘素秋愣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水三娘沉默，見鐘素秋麵露祈求，她才慢吞吞的開口道：“修為再無精進，心魔纏身，若心智堅定，或可存活，可一般沒什麼人能做到。”水三娘睫毛顫動了一下，才幽幽的說道：“妖類大多弱肉強食，修為無法精進，心魔纏身，便是為求自保，也會尋求修為精進之法，而此法，注定是邪門歪道，走上邪路的妖類，要麼入魔，要麼魂飛魄散。”
水三娘看向鐘素秋，見她麵色蒼白，似是要站立不穩的樣子，不知為何，心底竟覺得有些尖銳的疼，她這般也不知是要告訴鐘素秋還是告訴她自己？
“人妖相戀，往往得到的結果就是人類死亡，妖類入魔。”她不忍再看鐘素秋，扭頭看向窗外，嘲諷道：“卻不知，這究竟是人更慘還是妖更慘了。”
突然隻聽嘭的一聲傳來，水三娘一愣，頗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真是瘋了，這可是土地廟，柳清風這土地公雖然破了點，可如今卻也是名正言順的福德正神好不好啊！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拆柳清風的土地廟啊！
這怕是要把那柳樹精氣死了吧？！
水三娘連忙想要起身，可腰腹處傳來的疼痛頓時讓她□□出身，差點委頓在地，她麵色蒼白了一瞬，大……大人這揍的也忒狠了點……
鐘素秋愣愣的問道：“怎…怎麼了？”她尚且有些迷茫，隻見水三娘連忙招手，道：“快快快扶我出去看看，有人來拆廟了！”
“拆廟？？”鐘素秋滿臉的問號，也顧不得難過，扶著水三娘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