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花瓶都擺在最高的架子上，盤子和碗倒是在下麵，已經被趙亮撈在手裡。
上手一摸全是的灰。
他珍惜的用衣服擦了又擦，才露出點原先的樣貌來。
站他邊上的老阿姨看不過眼，忍不住道：“傻小子，我們都挑著新的買，你怎麼儘撿舊的？”
“嗐，你多話乾嘛，說不定人家小夥子就喜歡這種鄉土氣息濃重的款式呢？現在的年輕人啊就喜歡搞懷舊那套，還沒我時髦叻！”
另一個老阿姨撇撇嘴，表示看不上趙亮的盤子，小碗。
“啥鄉土氣息，人家管那叫‘複古’！”
“哎呀，一個意思！反正就是老土唄，這種玩意兒我都見半輩子了，就想整點洋氣的！”
“土也有土的好嘛，你們少說兩句，小帥哥都不好意思了！”
“咱們沒有說你審美有問題的意思，就是有點……不像個年輕的樣兒，哈哈！”
老阿姨熱心的安慰趙亮，把他搞得臉紅了都。
“各有各的喜好嘛，正常的。”
趙亮笑容和煦，很討人喜歡，尤其是年紀大的。
“你們看看，小夥子講話就是好聽。聽阿姨一句，買東西找醜的不要緊，找老婆可不能這樣啊！一定要找漂亮的！”
大家一人一句說起來，倒是把趙亮忘了。
他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仰著頭緊緊盯著小老板，生怕他一個手滑把倆花瓶砸了。
“你還是頭一個看中這些的，我爸這店開十多年，這幾個玩意兒就沒挪過地兒。今天他出去進貨了，等回來知道終於賣出去肯定很高興。那麼大的物件擺著占地方，扔了又舍不得。”
“當初他在家具廠撿到的時候，還專門拿去古玩城擺攤。”
“結果一個禮拜沒人問價的，忽悠不到人，他隻能擺在咱家店裡賣。唉，十元三件都沒人看上當做添頭。”
小老板低頭看了兩眼趙亮，好奇的跟他搭話：“你咋想的呢？”
二十出頭的人跑來十元店，買幾個破爛貨。
明明架子上好些年輕人喜歡的式樣，再不濟，套娃不香嗎？
口紅花不酷炫嗎？
小老板都覺得趙亮腦子不大正常。
“咳咳咳，就是挺好看的。”
趙亮乾咳，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提了一句：“你這兒的東西全是你爸撿來的嗎？”
“是啊！”
小老板嘿嘿笑，“他每天都出去撿垃……啊不，‘進貨’的。挑的都是邢城有錢人住的好地段，經常能帶回來寶貝。”
“我們店的招牌能掛十幾年，都是因為質量好！”
趙亮嘴角抽搐。
開了十幾年，月月搞“清倉”唄。
“那你爸知道這些東西的價格嗎？我看著有些不便宜啊！”
價值幾千萬的古董，放拍賣會上幾個億都能賣。
四件一起，少說近十個億了。
結果人家倒好，直接二十塊給他了。
趙亮甚至有點心虛。
“那肯定知道的！有錢人家買的裝飾品能有便宜的嗎？不過我爸不在乎，甭管值多少錢，進了我家店就是十元三件！我家做的就是零成本的買賣嘛，不講究那麼多！”
“人家扔了咱拿回來，賣給有用的人。我爸說了，這就是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誰買誰是有緣人。”
“喏，給你。要袋子不？”
小老板把沾滿灰塵的一大一小兩個花瓶塞給趙亮，順嘴問道。
“……行。”
“滴！收到轉賬二十元！”
隨著機器一聲響，趙亮成功將四個寶貝收入囊中，恍惚的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