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沈嫻詳細詢問了賀悠,老夫人辭世當日的具體情況。
賀悠隻道是老夫人死時吐血不止,臉色發青,當場倒地而亡,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未說。
當日老夫人吃過什麼、碰過什麼,賀悠也是一概不知。
現在再回去找證據,隻怕難上加難。
真是有心之人加害,那麼老夫人吃穿用度上留下的證據肯定已被抹滅得乾乾淨淨。
遂沈嫻道:“趁著這次機會,你便多去看你奶奶幾眼吧。可能唯一的證據,就留在你奶奶身上了。”
隻是老夫人躺在靈堂棺內,吊唁之人豈能輕易看到。
賀悠頹然道:“他們不會讓我們上前去看的。”
沈嫻眯了眯眼,道:“隻要不怕打擾老夫人安寧,總會有辦法。我想,老夫人也一定想見你安然無恙,她才能走得安心。”
賀悠鄭重點頭,“好,不管用什麼辦法,隻要讓我見到奶奶、找到凶手,做什麼我都願意!”
很快,管家備好了吊唁之物,沈嫻著素服,帶著玉硯和賀悠,前往了賀府。
賀悠穿著小廝的衣服,微微低著頭,和玉硯一起走在後頭,到了賀府也毫不惹人懷疑。
賀府有人上前接應,然後帶著沈嫻前往靈堂。
賀府一片素縞,人人悲戚,還未進得靈堂,便聽到起起伏伏的哭聲。
身後賀悠緊繃著身體,忍著情緒,低著的眼窩裡卻無聲地落下淚痕。
沈嫻低聲肅色道:“你是我將軍府的人,到了這裡無論如何也得給我忍著,不能哭,若叫人瞧出端倪會認出你。”
賀悠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好,我不哭。”
隻要能讓他來靈堂吊唁,給他奶奶磕幾個頭,他就知足了。
賀府的靈堂白綢高掛,簡潔大方。
堂內兩側,跪伏在地、身著孝服的都是賀府裡的家眷,哭聲綿綿不絕。
今日前來吊唁的不止將軍府一家,還有彆的朝中官員前來。
隻不過就隻有沈嫻1;148471591054062一個女子。
大將軍外出行軍,她代表將軍府前來,理所應當。
因而靈堂內來來往往均是吊唁的人,沈嫻身為女子,身邊帶著一個丫鬟和一個小廝進靈堂,也無人多說什麼。
在踏進靈堂時,邊上便有人報:“大將軍府、靜嫻公主來悼。”
沈嫻緩步走了進去,賀悠和玉硯低垂著頭緊隨而上。
賀悠不能抬頭往堂上棺槨看一眼,隻能苦苦忍耐。
側邊有人移步過來,奉上香燭。
香火幽幽,沈嫻擒著香燭對靈堂棺槨深深一鞠。
賀悠和玉硯當即下跪在地,隨著沈嫻一起深深一鞠。
賀悠額頭貼地,痛不能抑。
沈嫻一連三鞠躬,他便也得償所願,給他奶奶磕了三次頭。
禮畢後,旁邊主持靈堂的人便伏身給沈嫻還禮。
賀相和相夫人受不住此等悲痛,又年邁身體不便,便由賀家庶長兄攜夫人主持此次孝事。
賀悠的庶兄叫賀放。
還禮的時候,沈嫻看見他緩緩抬起頭來。
她看得清晰不假,他果真就是昨日街頭把賀悠打個半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