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一片寂靜。
一雙雙銳利的眼睛冷不丁地射來。
這裡有不少將領都是趙天啟手下忠心的部下,剩餘幾個便如同霍將軍一樣,職權不夠,沒資格勸諫,隻能敢怒不敢言。
在這些將軍們看來,沈嫻隻是一個前朝公主,蘇折隻是個會動嘴皮子的文臣,賀悠隻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再加上及時出現倚老賣老的霍將軍,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
這一個個將軍們在軍中耀武揚威太久了,根本瞧不上這些自認為隻知道圖一時安樂的京裡人。
趙天啟看向沈嫻,輕蔑道:“喲,原來是公主,這裡是軍中重地,公主一個婦道人家,怕是不適合到這裡來。”說著臉色就冷冽了起來,沉沉道,“更不該對本將處理軍務指手畫腳。”
既然霍將軍人微言輕,蘇折又沒打算開口,那她隻好頂著這公主頭銜自由發揮了。
沈嫻冷靜地步入營帳中,笑笑道:“不來還不知道,一來便看見趙將軍如此處理軍務,也難怪大楚會吃這一回敗仗。”
“你說什麼?”趙天啟怒目而視,“你敢質疑本將軍行軍打仗?”
沈嫻一派閒淡從容,道:“我雖是個婦道人家,此次也肩負皇命,回京以後自會將所見所聞如實稟報給皇上。”
她側身直視趙天啟,又道:“莫說交戰時期不斬來使,眼下正值夜梁與我大楚和談在即,趙將軍殺了這個使臣,是想做什麼?是想搞得兩國再度大亂,將士們死傷無數,百姓生靈塗炭嗎?!”
趙天啟臉上不斷積蓄著怒意,冷笑兩聲,令道:“來人,把這使者先帶下去。”
隨後他手裡拿著劍,一步步逼近沈嫻。
沈嫻一步都沒後退,眯著眼盯著他。
霍將軍及時出聲道:“公主說得有理,趙將軍不能對公主不敬。”
“我對她敬不敬,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霍將軍身體繃了繃,手指暗暗打開了佩劍劍柄,能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出鞘。
趙天啟膽大妄為慣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真要是敢對沈嫻動手,霍將軍立馬就會拔劍。
隻是這時蘇折卻不緊不慢地伸手按住了他的刀柄。
沈嫻倒不擔心,趙天啟會在這個時候殺了她。營帳裡又不是隻有她和趙天啟兩個人,還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看著。
趙天啟道:“你說本將搞得兩國大亂,本將告訴你,這大楚的每一寸土地,當初也是靠無數人的屍骨和鮮血換來的!現在朝廷居然要為了一個秦如涼,拿出五座城池來跟夜梁交換!朝廷把這麼多將士的血汗生死置於何地!你一個娘兒們,你懂什麼,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本將一刀削了你!”
緊接著趙天啟又不明意味地看著沈嫻,滿是嘲諷道:“看樣子那秦如涼確實在溫柔鄉裡浸淫得太久了,以至於到了戰場上如此的不堪一擊。他自身不濟,被夜梁活捉,憑什麼要大楚拿代價來換回他的命?”
沈嫻無謂地聳聳肩,不輕不重道:“這是皇上的旨意,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遵從皇命辦事。說不定是皇上偏偏倚重大將軍呢,哪裡舍得損失一員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