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嫻把劍全部拔出來,趙天啟控製不住緩緩滑倒在了地上。
他瞪著沈嫻,瞳孔漸漸煥然,最後道了一句:“你這個……賤人……”
沈嫻手裡握著劍,逆著光,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梢。
劍刃上還滴著血。
沈嫻的身影投映在昏暗的牆上,像地獄來的鬼影。
她冷不防轉頭盯著秦如涼,幽幽道:“大楚不可能用七座城來換你們兩人的命,所以隻能有一個回去。我做了選擇,他死,你活。”
她平寂得沒有起伏的眼神,讓秦如涼感到她骨子裡都泛著冷意。
地上,趙天啟死了。
從他敢一巴掌毫無顧忌地把沈嫻扇趴在桌上起,他就注定是個死人了。
鮮血還汨汨從他身體裡淌出來,很快就凝固冷卻。
沈嫻從牢裡出來時,蘇折閒話家常般與牢衛道:“去打些水來。”
刑訊室裡有水,用來潑醒受刑之人的。
那水十分冰冷。
沈嫻把雙手泡進去清洗指上的血跡時,頭腦尤為清醒。
蘇折說,“阿嫻,不必非要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
沈嫻搓洗了很久,換了幾盆水,直到水裡再也沒有血的顏色。
她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重新回到談判桌之前,牢衛早已第一時間把牢裡的情況上稟。
夜梁皇帝和一乾大臣無不震驚。
他們辛苦活捉趙天啟,還使得趙天啟殺了不少夜梁士兵,就是為了留下他一命好和大楚交換更多的利益。
沒想到讓大楚使臣往牢裡走一趟,居然他們自己人殺了自己人。
這就好像到嘴的肥肉又問不翼而飛了。
夜梁大臣在見到沈嫻和蘇折回來時,拍案怒斥道:“讓你們去牢裡看俘虜,不是為了殺俘虜的!你們竟敢在夜梁牢裡動刀,絲毫不把夜梁放在眼裡!”
牢裡的詳細情況,皇帝已經很清楚了。
想不到這位靜嫻公主不僅有條有理,還親手操劍,殺大楚的鎮南將軍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個女人,絕不是一般的女人。
沈嫻氣定神閒地過來坐下,與蘇折道:“現在,蘇大人再與他們好好談談。”
蘇折便淡淡道:“鎮南將軍偷襲夜梁,意圖破壞和平談判,本應該軍法處置。加上他定然殺了不少夜梁士兵,現在以他一命,解了雙方仇怨,不是很應該的一件事麼。”
夜梁大臣怒道:“那現在還怎麼談?!”
蘇折問:“現在夜梁還想讓大楚割讓七座城池?”
夜梁大臣理所當然道:“當年我夜梁戰敗於大楚,割讓三城。而今除了把那三城拿回來,還加上大楚兩位將軍的命,才換四城,這要求一點也不過分!”
蘇折道:“最初夜梁提出的條件是五座城,現在臨時反悔變成了七座。夜梁想用鎮南將軍多換兩座城,可能不太現實。莫說鎮南將軍的命還值不起兩座城,現如今還隻剩下一具屍體,就更加不值錢了。”
“人是你們殺的!”
“可也是死在了夜梁的牢中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