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硯拿了件披風給沈嫻披起來,她站在門口等了一陣,回頭看見柳眉嫵終於肯走出這扇大門了,而將軍府裡的下人們無不像送走一尊瘟神一樣,個個都舒了一口氣。
柳眉嫵近前來,早已沒有力氣和沈嫻爭。
沈嫻上下打量著她,勾了勾唇道:“你對柳千鶴還挺情深義重的,即使他曾出賣過你讓將軍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你對將軍,若是能有對他那樣的情深義重,倒也好了。”
柳眉嫵低著頭,形容瑟瑟,不敢說話。
她生怕她一說話,沈嫻就會反悔,連柳千鶴最後一麵也不讓她見。
沈嫻也沒耽擱,隨即上了馬車。柳眉嫵雖然很遭人嫌棄,但還是被塞進了馬車裡,一起前往行刑的地方。
到了菜市口附近的街上,哪想人潮湧動,馬車被擠在路中間,是寸步難行。
沈嫻撈了撈簾子,看到街上百姓均是義憤填膺,口中對柳千鶴有全家的罵全家,沒全家的罵祖宗八代。
她看了一眼柳眉嫵,道:“聽到沒,這些家中有兒子、有丈夫充軍死在沙場上的百姓,都對柳千鶴恨之入骨。”
柳眉嫵窩在角落裡,咬著煞白的唇,顫顫不語。
外麵那些恨不得柳千鶴死的人,對於她來說就是洪水猛獸,異常可怖。
馬車實在走不了了,沈嫻帶著玉硯和崔氏隻好下車步行。
柳眉嫵也被崔氏從馬車裡拉了下來,她似害怕見人,一個勁地往後麵縮。若不是崔氏將她拉著,以她這身子骨,隻怕早被百姓給擠散了,倒在地上踩成肉餅也有可能。
就在沈嫻拉著玉硯奮力往前擠時,沈嫻總感覺有幾雙眼睛就在後麵盯著、並且跟著。
待沈嫻回過頭去,一眼望過去全是人頭,就算有人跟著,她也分不出來誰是誰。
沈嫻也沒多想,不管她要去哪裡、要乾什麼,要是沒人盯著才叫不正常。
就連將軍府裡都有皇帝的眼線,她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掌握之中,那就更彆說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柳千鶴所經過的這條街上,滿是狼藉。
爛菜葉子、臭雞蛋,被扔得到處都是。
前麵便是菜市口了。
今日格外的與眾不同,菜市口官威高揚、刑台高築。周圍全有官兵一絲不苟地把守。
柳千鶴已經被押送在了偌大的刑台上準備就緒。
三位審判官便坐在上麵,靜候著時辰。
沈嫻她們費儘九牛二虎之力也擠不到最前麵,眼看午時三刻將至,再耽擱下去可就見不到柳千鶴行刑的。
於是沈嫻掏出荷包,往人群裡撒下一些碎銀子,高喊道:“誰的錢掉了!掉得滿地都是欸!”
大家夥一聽,也確實看見白花花的銀子落在了地方,便紛紛湊過去撿銀子。
沈嫻她們趁機便擠到了最前麵去。
由於人太多,官兵又繞著一圈把刑台周圍圍起來,以免百姓衝撞了刑台。
麵1;148471591054062前便是官兵,幾把銀槍斜擋下來,已經無法再往前走了。
這裡離刑台上麵還是有點距離。下麵人又太多,不知秦如涼可有看見沈嫻她們,隻不過她們卻是一抬頭便能看見麵無表情的秦如涼。
柳千鶴被關在籠子裡,頭發散亂,看不清本來麵目,隻隱隱約約見得個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