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一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那一襲黑衣,翩然轉身,他一下子便隱沒在了人群中。
沈嫻生怕他走遠了,看不見了,慌了慌神順手就把柳眉嫵推給崔氏,道:“你們先回去。”
說罷,不等崔氏和玉硯反應,沈嫻一下子也衝進了人群裡,玉硯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滿街都是百姓,來的時候是怎麼擁擠的,回去的時候也一樣的擁擠。
沈嫻想加快腳步追上他,隻可惜自己被擠在人潮中寸步難行,隻能隨波逐流。
這時沈嫻發現,崔氏和玉硯雖然沒有跟著來,但從她一出將軍府大門起就盯著她的眼線卻在後麵緊跟不舍。
就這樣,她怎能一往無前地去追上他。
沈嫻眼看著那抹黑衣修長的背影被越擠越遠,心裡莫名的惱火,她必須要先把身後的眼線給甩掉以後才能去追他。
於是沈嫻咬牙放棄了那抹背影,在人群裡左穿又擠,避人耳目。
她一邊擠一邊飛快地解下身上的披風,看準前麵一個和她身材相當的單薄的布衣姑娘,總算擠到她身後去,不由分說便一把將披風扯下來,裹在她的身上。
布衣姑娘感覺肩頭一沉一暖,驚了驚,剛想回頭,沈嫻便自她身邊走過,低聲與她耳語道:“披風送你。”
布衣姑娘還愣愣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身上這件披風就好像天上掉下來的一般,讓她感到十分暖和。再抬頭時,方才把披風搭在她肩上的女子已經不知去向了。
布衣姑娘便忐忑地裹著披風繼續往前走。
沈嫻一直不敢回頭,並抬手利落地拔掉發間的發飾,隻留下一支白玉簪挽住滿頭青絲。
在街上左穿右拐許久以後,她才感覺身後方才緊盯著自己的那些視線淡了遠了。
前麵便是一道巷子口,她靠近巷子口,身形一閃便隨著一些百姓轉到了巷弄中去。
她貼身在牆壁上,微仰著頭,眯著眼睛看著被巷弄牆頭割裂成窄窄一條的天空,有熹微晴朗的模樣。
心口,在發燙。
怎麼也抑製不住心頭狂跳,久久無法平息。
她又等了很久,都無人追上來。她想,她應該是已經擺脫那些跟梢盯著她的眼線了。
沈嫻挪了挪腳步,直了直身,下一刻轉頭就在窄小的巷弄裡飛跑起來,試圖抄近路跑回方才相遇的地方。
那抹黑衣修長的背影。
那枚臉譜麵具。
那雙深沉細斂的眸子。
還有那轉身一瞬深深一看的眼神。
全都鉗進了沈嫻的心裡,讓她著了魔似的,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要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他。
蘇折。
縱使世人不識,可沈嫻還是一眼把他認出來了。
不會錯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