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急忙去辦了,沈嫻手裡的筆未停過,寫好了一封信,裝進信封裡上了蠟封。
可是她看著手裡的信,又喃喃自語道:“這樣不行,可能時間上來不及。”
玉硯也不知她究竟在說什麼,隻貼心地備上一杯暖茶。
隨後沈嫻又另外再寫了兩封信,她眼神沉著而篤定。
這三封信一封送去給江南的鄭仁厚大人,一封送去給南境的霍將軍,還有一封便是送去給夜梁的。
她若沒記錯的話,當初在江南的時候,那鄭仁厚對蘇折言聽計從,鄭仁厚應當是蘇折的人。
江南乃富饒之地,又是大楚南北之界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沒有自己的人,會多很多阻礙。
蘇折肯定早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安插一個鄭仁厚在江南,一直待在不起眼的位置。等到必要的時候,才一舉掌管江南城。
待送信人來以後,沈嫻把信交給他,仔細交代,這三封信一定要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送到對方手上。
很快送信人就帶著沈嫻的信,在清晨悄然離開了秦府。
沈嫻一直坐到天亮,身子骨早已冰冷僵硬。
她剛一站起來,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從這裡到江南,日夜不停地趕路,一個來回最少也要六七日……”
她繼而又盤算著應該怎麼爭取這六七日的時間。
隻是話音兒一落,沈嫻還來不及細想,便覺眼前一陣發黑,緊接著便徑直往地上倒了去。
這個時候玉硯正倦得偷偷打嗬欠,怎想沈嫻突然就暈倒了,嚇得臉色煞白,立刻跑過去,驚呼出聲道:“公主!”
夜裡,大理寺的牢房冷得跟冰窟似的。
獄卒在牢中當差,覺得苦不堪言。炭盆裡的炭火一直沒停過,燒得紅紅火火的,即使這樣,兩個獄卒仍是冷得瑟瑟發抖,就更彆說牢裡關著的人了。
這大理寺關押的犯人少之又少,換做的刑部和京兆尹的牢房,一到入冬,每天都有凍死的人。
兩個獄卒一直見1;148471591054062蘇折靠著牆垂著頭坐著,生怕他稀裡糊塗給凍死了,夜裡過去確認好幾遍,他雖是渾身冰冷,但也還留有一口氣。
不管是出於好心還是怕蘇折凍死了獄卒難以交差,他們便又拿了一個炭盆來,分出一些炭火,放在離蘇折不遠的過道旁。
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又趕緊撤了。
清晨,鐵鎖的聲音在牢中響起,尤為清寒。
賀放衣冠楚楚地抬腳步入牢房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安靜的蘇折,血在他衣上紅白相間,伴隨著小窗外照進來的第一縷光線,顯得十分的鮮豔奪目。
賀放笑悠悠道:“怎麼樣,蘇大人,昨夜在我這大理寺過了一夜,滋味還好受嗎?”
半晌,蘇折的雙眉動了動。他那靜好得猶如無暇的雕塑一般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許淡淡的神色。
他修長的眼簾淺淺眯開了一條縫,光線落進他眼裡,是種沒有溫度的蒼白的光亮。
他看也沒看賀放一眼,淡然應道:“還好。”
賀放有些惱怒,反笑道:“不愧是堂堂大學士,身居牢獄,風骨猶存!但不管是文人墨客還是習武悍將,到了大理寺還嘴硬骨頭硬,本官唯有把你這嘴撕了,把你這骨頭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