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硯道:“有嗎,奴婢聞不大出來。隻不過去後廚的時候,就見他們已經燒好這水了,說是專給公主沐浴用的。”
沈嫻細細辨認了一下,安下神來。
這清淡的藥氣辨認起來也是溫補藥材,有助於調養身子。
玉硯又道:“奇怪,他們怎麼知道公主一早起來就要沐浴。”
沈嫻莞爾一笑,不置可否。若是一般人,恐怕不會準備這藥湯。
沐浴過後,床褥都換上了新的,新房裡的新婚布置,沈嫻也讓人撤了去。
她在房中休息,宅院裡為數不多的下人也未曾來打擾。玉硯去宅院裡四處轉了一圈,春陽暖暖灑在院子裡,她小跑著回來,道:“奴婢去看了看,這裡新添置的下人都還不熟絡,話也很少的樣子,就是前院大門以及側門後門,都有侍衛把守,隻怕公主想要出去,他們還不能夠放行。”
半上午過去,賀悠回來了。
他才上任尚書一職,皇帝體恤他新婚,便給他放了三天的婚假。說是體恤,不過是想讓賀悠先把瘋癲的靜嫻公主給安頓好了再說。
昨日大婚一事,朝臣們私底下少不得談論一番。
沈嫻和賀悠連拜堂禮都沒能完成,沈嫻就中途發了瘋,嚴格來說,按照媒妁禮數,都算不得正式夫妻。
隻不過大家也就私底下說說罷了。
賀悠踏足這個院子的時候,身上還穿著禮部的正二品官袍。
玉硯站在房門外,一臉警惕地守著,不許他靠近。
沈嫻的聲音從裡麵悠悠傳來:“玉硯,讓他進來。”
玉硯絲毫不敢放鬆,賀悠進門時,她還惡狠狠道:“你要敢亂來,我藏得有刀,當心砍你!”
賀悠走進房門時,抬眼看見沈嫻半靠在窗下1;148471591054062的貴妃椅榻上,身上蓋著毯子,正閉目養神。
窗外的日光,落了幾許在她臉上,襯得她肌膚淺白得有一絲透明。
這次相見,她沉靜安然,不再如以往那樣,與他爭鋒相對,亦或是歇斯底裡。
賀悠摸了摸鼻子,一時不知該開口說點什麼。
他們做了這麼久的敵人,眼下這一份平和,確是久違了。
賀悠在房中站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這裡沒宮裡奢華,也沒有以前將軍府裡處處周到。你需要什麼,跟下人說便是,他們會幫你準備。”
沈嫻闔著眼簾,沒應他。
賀悠又斟酌著道:“昨日,你突然把喜堂破壞殆儘,說實話,我心裡,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沈嫻睜開了眼。
日光落進她眼底裡,似沉澱的琥珀琉璃。
聽賀悠又道:“我們沒有夫妻對拜,我也沒進洞房,所以這場婚事不作數。等平定下來以後,我會主動把這件事情說明。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把和離書寫上。”
沈嫻側目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既是沒禮成,你我不是夫妻,我又何須寫和離書。”
賀悠點點頭,道:“也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話說出來以後,才發現有種莫名的悵然。
悵然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