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感覺尚好。”
她絮絮地問:“可有按時喝藥,按時吃飯睡覺?”
蘇折笑了一下,溫寧道:“你讓阿羨過來,他連書都不讓我看,不按時吃飯喝藥睡覺,也沒彆的事可做。”
沈嫻亦跟著笑,“他給你講故事,頗費了些心思。”
蘇折自是明白,不然一個兩歲半的孩子,如何能知道外麵那些市井故事。所以不論蘇羨講什麼,不論有趣還是沒趣,他都耐心認真地聽。
沈嫻手拂了拂他的頭發,碰到他額頭上的護額,和腦後的繃帶,仿佛那痛意從她的指尖傳到了她的心裡。沈嫻問:“還頭疼嗎?可覺得有頭暈腦脹?”
隨後沈嫻輕柔地替他揉了揉頭部穴位,總是會多少讓他感到舒服些的。給他換衣時,讓沈嫻看見了蘇折的背部。
前些時候隻顧著蘇折頭部的傷,眼下看見蘇折的後背,沈嫻幾乎又快要飆眼淚。
如果不是因為她,蘇折背部的線條和肌理十分流暢結實,寬肩窄腰,身量修長勻稱到幾乎完美,可如今,他後背上疤痕遍布不說,之前被城樓落下來的石頭給砸了,眼下滿背都是青紫交加的淤痕。
城樓墜石一事,最終也沒查到有人蓄意為之。先前城樓就有些破爛,說要修葺,也隻是修繕表麵。在夜梁六皇子抵京的前兩天,才草草修繕了一下,隻是沒想到,還是沒能抵擋得住城樓戰後的腐朽。
沈嫻輕輕撫摸著蘇折後背上的淤痕,道:“疼麼?”
蘇折輕細道:“疼倒是不怎麼疼,隻是你再這樣摸下去,約摸我會不得安生。”
沈嫻撚了撚他的衣衫,道:“我去拿藥給你抹上。”
好在蘇折素日備有治療外傷和跌打的傷藥。
此時無人進來打擾,蘇羨已經帶著崔氏又往那市井茶樓去了,家裡的下人都在廚房忙活,準備午飯。
外麵陽光不錯,幾許葉影搖落在窗前,隨風輕輕晃著。
沈嫻指腹沾了藥膏,均勻細致地抹在蘇折的瘀傷上,一邊抹一邊輕輕吹著氣。蘇折驀地抬手,握住了沈嫻的手腕,頓了頓,他才繃著後背道:“彆吹氣,我不疼。”
沈嫻似明白了什麼,便不再吹氣。
她閒話家常般與蘇折輕聲道:“昨夜,我見到六皇子了。”
蘇折道:“他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般1;148471591054062單純,往後阿嫻需得防著他。”
沈嫻道:“我是挺討厭他橫插一腳,插在你我中間。可昨夜卻聽他說起,他與大楚和親的事,是你早就與夜梁皇商定好了的事。”
兩人之間是短暫的沉默。
沈嫻神色未變,手上動作也依舊輕柔,又道:“蘇折,是這樣嗎?”
良久,蘇折道:“早前,我怕光用兩座城池鎮不住夜梁皇的野心,大楚內亂的時候,擔心夜梁會伺機對大楚出兵,便以和親之策穩住夜梁皇。於夜梁而言,和親若能延續子嗣,則是不費一兵一卒侵吞大楚的絕佳辦法,於大楚而言,則是兩國安定、發展國力的長遠之計。這場和親,雙方都有目的,都在暗自較量,六皇子定會對你使手段近你的身,你不可讓六皇子碰到。”
頓了頓,他又道:“哪怕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