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三人,一時誰也沒先起身離開。
秦如涼把地上歪倒的酒壺扶了起來,撿了一隻半碎的杯子,繼續斟酒。
看1;148471591054062著秦如涼舉杯要喝酒,賀悠和連青舟且驚且疑。按照方才沈嫻的反應來看,這酒和菜肴,都應該是吃不得的。
隻是他們不知道蘇折究竟是怎麼想的,今夜進宮來,也毫無一絲防備。這酒裡究竟有沒有毒,也未嘗可知。
賀悠還是提醒道:“秦將軍還是謹慎為好。”
話音兒一落,秦如涼已然自飲自酌。
他道:“如斯好酒,浪費了可惜。”多飲了幾杯酒,又道,“若是他真要置我們於死地,何須大張旗鼓地請我們到宮裡來,又何須剛好被皇上給撞破。”
賀悠恍然:“他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為何?”
秦如涼喝完了那壺酒,起身朝殿外走去,道:“他應該比誰都希望,我們能好好活著。不然皇上身邊沒人照顧著,他怕是怎麼都無法安心吧。”
賀悠和連青舟麵麵相覷,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沈嫻心裡的苦可以看得見,可蘇折心裡的苦是看不見的。
與其說他是在逼沈嫻,不如說是在逼自己。他得需要多大的決心,才能把自己逼至如今眾叛親離的局麵。
他不怕自己一個人孤獨地離去,他隻怕她不能好好活著。所以他費儘心機,讓她擔君主英明,讓她得朝臣忠心,他要把所有好的溫暖的最後都留給她,而自己帶著那些陰暗的、醜惡的一起消失。
他擔心沈嫻狠不下心,所以隻能由他狠下心來,以這樣的方式決裂應當是個不錯的結局了吧。
如秦如涼所說,他怎麼可能把沈嫻身邊重視和親近的人都殺個乾淨。等他走後,有他們代替他守護他最愛的女人,也好。
他怎麼舍得,真的讓她做一個孤家寡人。
離京視察的官員隊伍已經準備好了,可啟程的日期遲遲未定。原因是蘇折上了數道奏折,全都被沈嫻駁回。
她不批,她不允許蘇折離京,她不能就這麼放他離開。
沈嫻在太和宮裡把往日從夜徇那裡抄來的鳳梨酒都搬出來喝,她醉倒在寢宮裡,玉硯和崔氏都心生不忍。
蘇羨進寢宮時,與崔氏道:“二娘能不能去把我爹請來。”
崔氏道:“先前大人就不肯見皇上,如今……”
“就說我娘病了。”蘇羨想了想,道,“這次病得嚴重,不願醒來。”
崔氏連忙就出宮去了。
蘇羨一進寢宮,便聞到了滿屋酒氣。他看見沈嫻歪倒在貴妃榻上,旁邊還倒著鳳梨酒的酒壇。
蘇羨默默地抱了毯子來,搭在沈嫻的身上。
他蹲在貴妃榻前,靜靜地看著娘親。見她眼窩裡隱隱有淚痕,便伸出軟糯的小手,輕輕給她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