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羨小小的身子,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臉上少了孩子該有的喜怒哀樂,自使臣一進來,黑白分明的眼神便落在使臣身上,清清淡淡的。
使臣垂首作揖,介紹了自己是北夏派來的使臣,特地過來問候的。
蘇羨等他說了半晌,才開口道:“北夏竟有如此熱情好客嗎,可我聽說,你們北夏皇尖酸刻薄得很。”
使臣一直恭敬垂頭,卻沒有想到,回應他的居然是一道童音。他頓了頓,稍一抬眼梢,飛快地瞥了一眼,竟果真是個孩子。晃眼一看,隻覺得生得細細白白,十分漂亮,且貴不可言。
使臣連忙道:“那定是公子您聽了什麼不實的謠言,小公子可是從大楚來的?”方才他上船看見士兵甲胄以及賀悠的衣著服飾,應該是大楚的人不假。遂又道,“若來者是客,吾皇必定十分歡迎的。小公子若是來遊玩的,何不靠岸遊玩,吾北夏定然招待周到的。”
使臣以為,怎麼說也是個幾歲的小孩子,應該是比較好哄的。
哪知蘇羨卻說翻臉就翻臉,道:“去年北夏怎麼對吾大楚來使,而今吾便怎麼對你北夏來使。來人,把他丟到海裡去。”
不管使臣如何叫喊,直接就被禁衛軍給拖出去,長長一拋,丟進了海裡。
使臣慘叫一聲,跌入大海。
劃船載著使臣前來的船夫見狀,連忙劃船去使臣落下的地方,在水裡撲騰一番過後,那使臣總算順利地爬上了小船。隻不過渾身濕淋淋與落湯雞無異。
使臣受辱,無疑是讓北夏受辱。隻可惜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北夏縱使生氣,也拿蘇羨沒有辦法。
北夏皇沉著臉,聽使臣講述他上船後的經過。
理應是大楚的船不假,船上有兵,船身巨大,至於有多少兵力,使臣隻窺得船上一角,不敢妄下定論。
使臣還將蘇羨的話原原本本呈給北夏皇,北夏皇的麵色陰晴不定。
最後還是使臣那句“對方的主子,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讓北夏皇震了震。
北夏皇回過神來,目光如炬地盯著使臣:“你說他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使臣點頭:“正是。”
北夏皇立刻近前,逼視著使臣道:“他長什麼模樣?”
使臣為難道:“臣隻草草看了一眼,恕臣一時無法詳細形容。”
“來人,去把朕行宮裡的畫像取來!”
後來,一副畫像呈現在使臣的眼前,北夏皇道:“給朕仔細看清楚了,那孩子是不是這畫上的孩子?”
使臣正色道:“八九分相像。”
沒想到後來,北夏皇不但沒有因為使臣落水使北夏受辱一事大發雷霆,反而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兀自道:“那是朕的孫子!”
北夏皇又派了一個使臣到海上來。
這回直接請蘇羨到岸上一聚,言明北夏皇現在已經在對岸等候。
蘇羨道:“我怎麼知道北夏皇是不是派重兵埋伏,就等著吾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