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晚上也沒好覺可睡,夜徇索性帶著人到了沈嫻的院裡來。
彼時沈嫻正準備攜蘇羨去花園裡散散步,看見院裡的美男子倍感詫異。這一張張臉孔確實生得清俊,沈嫻之前草草見過兩次,而今再看,依然認不全誰是誰。
儘管這一幅光景秀色可餐,可沈嫻對於這些美男子,著實生不出什麼興趣。
不等沈嫻開口,夜徇便笑嗬嗬道:“這幾晚,天天有人來抓刺客,沒辦法,適應了黑白顛倒,長夜漫漫無聊得緊,就來找女君嘮嘮嗑。”
沈嫻麵無表情道:“你想找人嘮嘮嗑,你們可以相互嘮。”
夜徇在初初降臨的夜色中笑得魅然,道:“他們大老遠地來一趟,卻隻是換個地方相互嘮嘮嗑,這與他們服侍女君討女君歡心的初衷不一樣。”
沈嫻眯了眯眼,神色有些發冷,道:“這些人並非朕的後宮,朕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服侍。你若識相的,現在就帶著他們給朕回去。”
夜徇走上前,眼裡倒映著燈火一簇,他對著沈嫻譏諷道:“女君好生涼薄啊,用得著他們的時候你便拿他們去刺激彆的男人,現在用不著他們了,卻又棄之不顧。你這與三心二意、始亂終棄有什麼差彆。”
沈嫻從沒想過要拿他們去刺激蘇折,隻是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船上了。這夜徇又是帶頭起哄的,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心虛,她才不得不把這些人帶到行宮裡來。
除了最初那次宮宴上,她應了北夏皇一句以外,不曾與他們有過半分親密的舉動。
沈嫻原想,等過兩天把他們帶回大楚去以後,怎麼召集來的就怎麼遣散去。隻要他們安分守己,在這裡沒惹出什麼事、掀起什麼風浪來,沈嫻就算鬆了一口氣。
可顯然這夜徇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貨色。
沈嫻道:“你不要以為在這裡帶頭起哄,就能渾水摸魚。他們不是朕後宮裡的人,至於那些挑撥離間的把戲,你最好還是省省。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是夜梁的六皇子,到底是一時受你挑唆重要,還是他們的命重要,他們自己會掂量。”
這話語聲不大不小,卻能讓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大家臉上的神情各異。
誠然,他們不比夜徇,若是惹惱了女君,是有可能隨時掉腦袋的。
沈嫻站在台階上,睥睨著夜徇,她忽而勾了勾唇,道:“至於你說朕涼薄,君王可不就涼薄麼。除了他,誰貼上來都沒用。”
夜徇也不惱,隻是笑。可那笑容裡少了兩分張揚,多了兩分黯然與不甘。
夜徇看著她道:“要是你一輩子都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旁人不管怎麼努力,也一輩子不能捂暖你的心?這幾年都是誰陪在你身邊哄你開心給你解悶,你難道一絲絲都不看在眼裡?”
沈嫻無言答他。
夜徇進了她後宮幾年,沈嫻對他雖沒有了最初的敵意,可也不會對他有半分情意。
夜徇嗤了嗤,又道:“算了,等著你回心轉意,怕是我這輩子都沒什麼可指望的了。可得不到你的心,讓我常伴君側也好。”
先前的黯然神傷晃眼即逝,夜徇又懶洋洋地笑道:“他們雖不是女君的後宮,可也是受命前來,聽說還是收錢辦事的。他們多才多藝,職責就是哄女君陛下開心,這要是無所作為,豈不是白白收錢了。”
這時一名帶頭的男子上前兩步,溫文有禮道:“六皇子殿下說得不假,我等就是專為陛下解憂而來的。若是什麼也不做,於心有愧。既然陛下用不著我等做其他的,那為陛下彈琴鳴樂,以儘綿薄之力也可。”
沈嫻淡淡道:“朕要帶太子去散步,沒時間聽爾等彈琴鳴樂。”
夜徇道:“沒時間不要緊,這去散步又散不了一個晚上。他們先準備一下,等你們回來,正好可以聽曲賞樂呢。”
沈嫻不予理會,牽著蘇羨就走。可回頭之際,在夜徇的帶頭下,見這些人絲毫沒有識趣要離開的樣子,反而帶著樂器有備而來,正要登堂入室去準備。
給楚君準備的這院落,當然不小。除去寢房,還有膳房、大殿等,可堪比宮中的一座宮宇,隻不過格局稍稍精致了些而已。
沈嫻繃著臉,眼看著夜徇帶著一群人進了會客的大殿。先前沈嫻倒很少用這大殿,眼下裡麵燈火通透明亮,再加上有人調琴試音,瞬時就給這安靜的院落裡染上兩分奢華靡靡的氛圍。
這母子倆真要去散步了,還指不定他們能把這裡鬨成什麼樣子。
於是最後沒散成步,沈嫻又牽著蘇羨回來,暫且進了大殿落座,看他們禍禍。
沈嫻本打算聽兩首曲子,讓他們聊表一下心意就散夥走人,結果大晚上這樣一張羅起來,了無睡意,關鍵她在這古代還是頭一次見男人跳舞,未免覺得新鮮。
沒錯,這群人一定是排練過,鳴樂也就罷了,居然還跳起了舞!
說他們多才多藝,真不是亂吹的。
沈嫻見他們長衣素服,揮袖飄飄,輕盈似飛鴻,十分具有美感。她坐了一陣,怎想這一支舞遲遲沒有要結束的樣子,夜徇坐在下首,還拿了一架琴來端放在膝上,撩了撩錦繡華袍,跟著撫琴配樂。
他手指在琴弦上撩撥,遊刃有餘,琴聲清脆悅耳。沈嫻沒想到他還挺有才。
沈嫻不知不覺坐得久了些,她完全是抱著一種欣賞的態度在觀看,這些男子舞跳得再好,也讓她生不出什麼非分之想。
結果這些男子越跳越膽大,揮著廣袖時不時往沈嫻麵前拂過,有些挑逗的意味。
沈嫻眼花繚亂,與夜徇道:“夠了,讓他們都退下。”
夜徇手裡未停,因而琴音也未斷,他似沉浸道:“女君不再好好欣賞一下嗎,看看這裡麵有沒有哪個身段是合你口味的。想要找到與蘇折相似的,也能從這裡麵找得到呢。”
說著一記眼神瞟到殿上的男子,便有其中一個上前,一枝獨秀。
從身量上來看,確實和蘇折有兩分相像。沈嫻不由想起蘇折著白衣時候的光景,再看看眼前,眼神就變得分外銳利和挑剔。
沈嫻斜支著頭打量,道:“你說他渾身上下哪一點值得拿來與蘇折相提並論。”
夜徇道:“身形差不多不就得了麼,熄了燈都一個樣。”
沈嫻冷眯著眼:“夜徇,你不要太無恥。”況且蘇羨還在這殿上。
ps:雖然沒加更,但字數增加了哈,我得加緊趕劇情~~~希望早日能安全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