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扇不由自主輕輕一顫,繼而又自我安慰地挺了挺胸膛。過了今日,隻怕這個賤人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有什麼可怕的!想來報仇,也得看她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香扇年輕的臉上,儘是對沈嫻的仇恨。上次沈嫻讓她在府裡當著眾人的麵被杖責,丟儘了臉麵,她和柳眉嫵一樣,恨不能沈嫻立馬去死。
等沈嫻出來的時候,香扇稍稍收斂了一下表情。
沈嫻穿著高襟寬袖裙衫,走起路來袖角拂風飄飄,日光下她眯著眼,跟在香扇背後,裙角猶如一朵綻開的芙蕖。
香扇不是帶她去芙蓉苑,也不是帶她去柳眉嫵常去的任何地方。
將軍府還有很多地方沈嫻都沒去過。越往深處走,依稀可見幾個荒草叢生的廢棄小院,一直無人打理。
從狹窄的小徑走過,繞開生長得茂盛的迎春碧藤,眼前開闊了一些。
沈嫻擰著眉,一眼就看見柳眉嫵正花枝招展地站在小池塘邊,並不見玉硯的影子。
待走近以後,沈嫻開門見山地問:“玉硯呢?”
柳眉嫵側過頭來,柔柔笑道:“公主放心,她很好。”
“她人呢?”
柳眉嫵款款道:“我聽下麵的人說,玉硯平日裡狗仗人勢、目中無人,我是將軍府的掌家人,不免要一碗水端平,所以不得不應下人們的要求,帶她去略懲小戒。”
那時沈嫻的眼神風平浪靜,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她直勾勾盯著柳眉嫵的時候,讓柳眉嫵心裡竟萌生出退怯之意。
但是她好不容易把沈嫻引到這裡,她不能退。
沈嫻問:“你把她怎麼個略懲小戒法?”
柳眉嫵平了平心緒,道:“隻要你不再針對我,我便也不會為難玉硯。”
她一邊試圖穩住沈嫻,一邊看向沈嫻身側後的香扇,又道:“公主,我本無意與你為敵,你我同是伺候將軍的人,應當和睦共處。”
沈嫻眯了眯眼,看著她眼裡的神色,道:“想與我為敵,你也配?”
柳眉嫵深吸一口氣,強裝出笑顏,一副真要和沈嫻和解的樣子:“雖然從一開始將軍便意屬於我,但如今公主也是將軍府的夫人,眉嫵不能不認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可好,從今眉嫵甘願認公主為大夫人,公主的臉眉嫵也會讓將軍想辦法治好的……”
柳眉嫵試圖放鬆沈嫻的戒備,眼梢的目光一刻沒從香扇身上挪開過。
沈嫻好似在認真聽的樣子,難免有些分神。
柳眉嫵話一說完,看準了時機,當即朝香扇遞眼神,就是現在!
香扇在沈嫻身後早已準備好,準能一舉把沈嫻推進池塘裡!隻要讓她沒辦法爬出池塘,就等著喂這裡肆虐蟄伏的螞蝗吧!
隻要一想起那樣的慘狀,就忍不住讓人心裡暢快呢。
可是柳眉嫵和香扇都忽略了,沈嫻沒放過柳眉嫵眼底裡一絲一毫的神情,更加把她眼瞳裡倒映出來的景象瞧得清楚分明。
她從柳眉嫵的眼裡看見了身後的香扇先朝她動手。
誰也不知道她的冷靜背後潛伏著怎樣一頭猛獸。
就在香扇猝不及防突然朝沈嫻撲過來要把她往池塘裡推時,哪想才剛一碰到她的一片衣角,沈嫻冷不防側身躲開,使得香扇撲了個趔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