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側頭看去,遲遲跑來的人是柳眉嫵。
先前在殿上時她跪得失去了知覺,秦如涼也沒有扶她一下,便徑直前來領罰。眼下她來得正是時候,正好看見秦如涼最慘烈的光景。
沈嫻輕聲對秦如涼道:“秦將軍,你的好眉嫵來看你了。”
秦如涼身影一震,垂著的雙拳緊握,似在隱忍。
柳眉嫵柔柔弱弱,在廣場上跌倒了兩次,又爬起來繼續往前跑。她哭倒在地,想去靠近秦如涼的時候,被邊上的侍衛給無情拉開。
柳眉嫵哭得花容不再,一派淩亂,一邊掙紮一邊痛苦地看著棍杖打在秦如涼的身上,乞求道:“彆打了……我求求你們彆打了……”
隻是無人聽她說一字半句。
秦如涼目色看著寒武門的正前方,對她的哭喊也沒有半點反應。
柳眉嫵的哭聲在廣場上聽起來像是鬼哭狼嚎。
沈嫻幽幽道:“你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男人正在受罰是不是?又不是什麼抽筋扒皮的酷刑,不過是棍子加鞭子,要是這點兒他都受不住,算什麼男人?”
柳眉嫵一頓,抬起臉來看著沈嫻,滿臉淚痕,那雙眼睛怨毒非凡。
一陣風拂過來,她那眼神讓人背脊骨發寒。
隻是沈嫻不懼半分,麵不改色地迎上柳眉嫵的視線,道:“你隻顧著自己哭得痛快,不顧彆人死活,擾了皇宮安寧清靜,是嫌他受的罰太輕了?”
柳眉嫵哽了哽,淚如雨下,下一刻她不曉得哪裡來的力氣,趁人不備就掙脫了侍衛,直直朝沈嫻撲來,把沈嫻撲得身體往後仰去,玉硯驚呼一聲及時扶住,如此也還踉蹌了好幾步才能穩下來。
柳眉嫵瞬時就被侍衛給抓住再撲不過來,她隻能手指著沈嫻,惡狠狠道:“是你!全都因為你!要不是你,將軍也不會變成這樣!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你想把我們全都害死!我要詛咒你,詛咒你和你肚裡的孩子……”
一直默不吭聲的秦如涼,緊緊握著拳頭,手臂上青筋直跳,突然打斷了柳眉嫵,滿口血腥道:“眉嫵,住口。”
柳眉嫵怔了怔,醒神過來,痛苦地把秦如涼看著。
玉硯擔憂道:“公主,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沈嫻徑直對侍衛下令道:“這賤妾對本公主出言不遜,給我掌嘴。”
“是!”
要是在平時,秦如涼定會在第一時間站起來阻止,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顧不上。
柳眉嫵的話字字惡毒,他聽得清晰入耳。
這裡是皇宮,不是在家裡,怎容得她如此口無遮攔。
秦如涼沒有阻止。
侍衛自然要聽從公主的吩咐,掌一個女人的嘴尚且還遊刃有餘。
頓時侍衛便把柳眉嫵縛住雙手,左右開弓地掌嘴。
起初柳眉嫵還能口不擇言地囫圇罵上兩句,到後來她嘴角破血、臉頰高腫,卻是連話也再說不出來。
她發髻散亂,無力反抗,像個瘋婦般發出含糊的哭聲。
秦如涼六十棍已經打完了,執刑的侍衛又換了鞭子。一鞭抽下來,便讓他悶哼出聲,後背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滿身汗水,呼吸加重。
可他在柳眉嫵被掌嘴掌得神誌不清之時,還是出聲低沉道:“靜嫻公主,我請求你,饒恕她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