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硯照顧沈嫻時,崔氏便給孩子喂奶。
崔氏又試圖讓孩子哭出來,可仍舊不哭。
下午崔氏得了空,便出池春苑去熟悉一下將軍府,順便打聽這幾天所發生的事。
崔氏很會聊天,即便遇到口風緊的丫鬟,沒多久閒嗑下來,丫鬟都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白天的時候,沈嫻醒過一次,總算能完完整整地喝下一碗藥。
但她精神仍舊很不好,昏昏沉沉,到了入夜又睡下。
如此將養了兩三天。她的情況總算在一天天好轉。
玉硯和崔氏相互分配,白天的時候玉硯多擔待一些,到了晚上便由崔氏來守夜。
畢竟孩子夜裡要吃幾次奶,有崔氏在比較方便。
半夜裡,房裡的燭火搖曳。
沈嫻幽幽睜了睜眼,發現她是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她的反應和孩子如出一轍,又緩緩地垂下了眼簾。
許久沒說話,她嗓音沙啞,輕聲道:“蘇折嗎?”
蘇折涼薄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額頭,低醇的聲音從頭頂飄來:“是啊。”
她渾身沒有力氣,懶洋洋地歪著頭,他的衣貼著她的臉,懷抱枕起來舒服,索性就懶得多動。
她有時候是昏睡著的,但是能夠感覺到,每天晚上都有人來她的房間,這樣抱著她。
亦是每天晚上,她都能嗅到那淺淺淡淡的沉香味。
沉香和他的氣息相融合,除了蘇折有這樣世上獨一無二的氣息,又還有誰呢。
“你為什麼要偷偷來我房間。”
“因為我聽連青舟說,你身子不好。我是來給你治病的,不然靠外頭那些庸醫,哪能讓你好得這麼快。”
沈嫻扯了扯嘴角,虛弱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抱著我?”
“方才你說冷,我便免費借給你抱一下。”
“我每天晚上都在說冷嗎?”
“也不儘然,偶爾我會覺得冷,所以也會借你抱一下。”
“……”
沈嫻不太有精力跟他拌嘴,她便隻靜靜地靠著他,也會覺得少有的安寧。
她仿佛能感受到,窗外的夜涼如水,也仿佛能感覺到秋露鋪陳下來的聲音。
那是時間在作怪。
蘇折以為沈嫻睡著了,微曲著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捋著她鬢邊的頭發。
他動作輕,指腹摩挲著她的發絲,有些疏懶的癢。
沈嫻動了動頭,往他懷裡鑽了鑽,道:“我確實突然覺得有點冷。”
蘇折手指頓了頓,而後收緊臂彎,將她抱得緊了兩分。
這便是一醒來,便有一個人可以依靠的感覺。
“蘇折,你單身麼?”
蘇折垂著眼簾,掩住流光,輕聲道:“不曾娶妻立室,亦不曾與任何人有過山盟海誓,至今獨身一人,所以不必擔心你我過於親近,會引來彆人吃醋嫉妒。”
沈嫻閉著眼,嘴角輕輕勾了勾,道:“這樣極好,免得我借你懷抱靠一會兒,回頭有人鬨到將軍府裡來,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