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輕鬆不起來。
沈嫻走下門前台階,一步步,道:“就算玉硯不去,我也會去的。”
“公主!”
“二娘,你留下來看好孩子,”沈嫻站在趙氏麵前,冷淡的眼神裡帶著隱隱壓迫,看她道,“趙媽,讓開。”
趙氏一懾,怔愣間便被沈嫻從身邊走過。
趙氏回頭看著她的背影,道:“公主您才剛剛產子,還不能出去啊!”
隻可惜,沈嫻置1;148471591054062若罔聞。
她走過花園,走過湖邊。湖風吹來,揚起她的發絲,裙角在風裡張揚。
這秋陽下的風並不寒涼,反而帶著一股濕潤而溫煦的味道。
沈嫻腳下飛快,到了芙蓉苑時,所有處理事情的下人們,見得她來均是震驚而沉默,而後紛紛給她讓路,退出芙蓉苑。
院子裡頗有些淩亂,地上散落著破碎的布料和女人的頭發絲。
可見之前這裡的鬥毆有多麼激烈。
柳眉嫵和香菱均有受傷,這會兒大夫正在房中給柳眉嫵處理傷勢,秦如涼負手站在院子裡,麵色陰沉。
而玉硯此刻就跪在院中,臉上有淤青,嘴角腫破,身上有傷口,血從破損的衣料裡沁了出來。
她垂著頭,沉默不語。
房裡一度傳來柳眉嫵委屈的哭聲。
香菱的手被匕首劃傷了,在經過簡單的包紮後,便到門口來。
眼下那把匕首亦散落在地上,刀口上隱隱有血跡。
香菱本是拿著大夫開的方子,欲給下人拿去煎藥。
不想抬頭間恰好看見沈嫻將將踏足到芙蓉苑來。香菱臉色發白,像見了鬼一樣,下一刻就連忙掉頭跌跌撞撞朝屋子裡跑去告訴柳眉嫵。
秦如涼注意到了香菱的反應,轉過身來時看見了沈嫻,亦是怔愣在原地。
沈嫻青簪挽發,原本傷疤貫穿的可怖的臉,而今卻瑩白細膩,上麵一絲一毫的傷痕都沒有。
她又恢複到了曾經傻沈嫻時才有的那般容貌。
依然清麗,但再無半分天真,眼神裡幽沉冷深。
她不必要再往自己臉上貼傷疤費心掩飾自己,她那時隻是想給自己行方便。
可是現在她已經生下了孩子,從今往後她隻需要討好她自己。
等柳眉嫵被香菱攙扶著出來時,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如涼視線落在沈嫻身上,許久都移不開雙眼。
沈嫻看了看地上的玉硯,又抬頭看了看門前的柳眉嫵。
柳眉嫵踉蹌兩步,臉色比香菱還要難看。
為什麼,為什麼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沈嫻仍舊活得好好的,她的容貌還比以前更甚。
大約是以前沈嫻總是露出天真癡傻的模樣,讓人容易忽視她的容貌;但現在的沈嫻不一樣,她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鮮少有人能及的理智和清醒。
沈嫻眯了眯眼,發現柳眉嫵是受傷的,但她身上的幾處傷痕加起來還不敵玉硯身上的傷口和淤腫。
沈嫻走到玉硯旁邊,玉硯看見身邊冷不防出現一雙腳,她順著腳往上看去,待看清沈嫻的模樣後,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嫻微彎下身去,手指輕輕拈住她的下巴,細細看著她臉上的傷,眼裡寒意遍布,口中卻輕聲細語道:“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