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嫵嚇得臉色慘白,叫囂道:“沈嫻!你給我住手!不能傷害他!”
柳眉嫵越是大叫,仿佛能給沈嫻助興,她手指微微用力,那刀尖幾乎摩擦在了秦如涼的肩胛骨上,他發出輕微的悶哼聲。
沈嫻說,“恨?想要恨一個人便先要記住一個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恨?”
“秦如涼,我沈嫻最後悔的事,不是當初是非不分地要嫁給你,而是我居然以為你可以是一個好人。”
那股痛意伴隨著她的話,蔓延到了心間。
秦如涼低低道,“你一定很失望。”
沈嫻笑了笑,道:“是有一點,因為在我以為你可以是個好人的時候,我抱了一點期望。
我以為你先前對我的種種不公和冷酷,隻是因為你另有所愛。就算是另有所愛,當著滿朝文武的時候,你也沒有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地偏向你所愛。
不然你覺得我願意救你,隻是因為趙媽的苦苦哀求?
還因為你寧願受罰也沒有誣陷我,為了保護你所愛的女人五體投地地跪在地上求情,寒武門下你挺直了脊梁堂堂正正地受罰,那時我覺得你秦如涼是個男人!”
秦如涼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簾看著她,有些顫抖。
她道:“但就是這份愚蠢的期望,差點讓我萬劫不複。”
說著手上一邊把匕首狠狠往秦如涼的皮肉裡送了送,鮮血淌過他整條手臂,順著袖中的手指滴落下來。
秦如涼感覺他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沈嫻眉間依稀有戾色,“我原以為,就算是以前很不愉快,你我之間,仍有可能好聚好散。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你從不信我一分,休想我再信你半分;
你從不憐我孤兒寡母一分,也休想我再憐你和你的女人半分;
秦如涼,以後的路,我們走著瞧。”
說罷,沈嫻忽然抽出匕首,隨手往下一劃。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她劃破了秦如涼的袖擺,眼簾不眨。
那時秦如涼覺得,大抵她往後一生,都不可能再對自己抱有任何期望。
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席卷而來,他尚不知是為了什麼。
但是他知道他做錯了什麼。
柳眉嫵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她口不擇言地咒罵著沈嫻,她想衝過來和沈嫻撕打,可是終究懼怕沈嫻手裡的刀。
沈嫻的決絕,如若柳眉嫵敢近身,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秦如涼不怪她,他忽而想起那日雷雨中,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場景。往後很久,可能都不會忘。
是他欠她的。
然而下一刻,沈嫻手腕飛快地翻轉,在劃破秦如涼的袖擺後,冷不防橫刀從秦如涼的手腕間輕輕劃過。
刀刃很鋒利,她動作很快,秦如涼的手臂痛得失去了知覺,都來不及反應,隻覺得腕間陡然一涼。
秦如涼皺了皺眉頭,他感覺自己的手1;148471591054062臂抽搐到無力。
他低頭一看,發現手腕上赫然一道血紅的傷痕,臉色變了變。
溫熱的鮮血濺上了沈嫻素白的臉,沈嫻的眼被那血色染紅,她麵無表情道:“你以為我隻是和你割袍斷義麼,真是天真。”
她極其精準而利落地挑斷了秦如涼左手的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