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她將目光轉回馬來福身上,認真的問道:“如果論拳腳功夫,你姨父和朱縣丞誰更勝一籌?”
“咳,我姨父不過是有一身蠻力,要真是打上一架,他哪裡打得過朱大哥呀。”
想到姨父孫伍吉,馬來福不屑的冷哼了聲。
“如此倒是有意思了。”
楚南梔嘴角含笑,一邊繼續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一邊凝神思考。
神情恍惚間,卻見四寶從地上撿起一縷長絲,驚訝道:“阿娘,好長的頭發,你怎麼開始掉頭發了?”
“頭發?”
楚南梔定睛細看,見四寶手裡捏著根尺許長的青絲,嚇得她連忙伸手到頭上撫摸了一陣,可隨即意識到自己來這麼久從未發現這具身子掉頭發。
她接過那縷青絲反複觀看,又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進行對比,兩者截然不同。
自己的頭發烏黑茂密,發根極粗,而四寶撿的頭發細如盤絲,在燈光下仔細分辨還略微泛黃,倒是和四寶的發質極為相似。
就是這小家夥的頭發沒有這麼長。
但想來應該也是營養不良導致的。
四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趴在地上繼續搜尋,緊接著又撿起了好些黏在地上的發絲,捏在手上興奮的喊道:“不對,不對,這不是阿娘的,肯定也不會是來福叔叔的,我們都是第一次過來。”
楚南梔拿過四寶撿起的發絲彙聚到一起,隻見發絲雜糅著猶如枯槁般沒有一點養分。
馬來福端視著她手裡的頭發,忽然想到些事情,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是朱大哥的,我有一次陪他巡視縣裡,無意間發現他發質疏鬆的秘密,他曾和我提到過來到本縣後總是大把大把的掉頭發,所以他出門總是喜歡戴著官帽。”
聽到這裡,楚南梔忍不住問道:“朱縣丞今年年歲幾何?”
“二十又三。”
“如此年輕怎會這般厲害的掉頭發呢?”
楚南梔有些不解,他也就比林錦驍年長一歲。
那小白臉整日裡滿腹心機,心思又沉,也沒見他掉頭發。
馬來福歎了口氣:“想必是朱大哥來咱們縣裡以後太過費心操勞了,這當官就和家裡兄弟姐妹排行一個道理,總是夾在中間的難做人,縣令大人事事隻需發號施令,主簿、縣尉等大小吏員也隻需做好自己手頭的活,到頭來事無巨細都要去操心的還得是他這位二把手。”
楚南梔被這家夥這番話直接逗樂了:“你這臭小子倒事事看得通透。”
“咳,梔姐姐你可彆小瞧我,我雖隻是個山野小子,但真要論起做官,我可不一定比那康銘沅差,他呀無非就是會撈銀子。”
馬來福癟著嘴不滿的抱怨道:“梔姐姐今日也看到了,粗製濫造的私鹽都已經混入官衙了,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月若不是朱大哥查辦了一樁私鹽案,那鹽道衙門的鹽令官他都不會撤職查辦。”
楚南梔用力的點了點頭,此刻終於能感同身受林錦驍隱瞞身份的決定了。
的確,海康縣的官吏太會陽奉陰違了。
深深的凝望著還在地上四處撿頭發的小四寶,她若有所思的步到小不點跟前,輕聲道:“四寶,咱們不撿頭發了,地上的東西不乾淨。”
四寶直起身將撿來的頭發丟回地上,小腦袋貼到她身上,樂滋滋的喊道:“阿娘,那我們回去找阿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