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
康銘沅很放鬆的答道:“譚主簿聽說朱縣丞近來身體抱恙,畢竟都是同僚,本官又聽驛丞稟報說他一夜未歸,便遣人過去詢問,縣裡還有公文等著他處理呢。”
譚邈也立即跟著附和道:“朱縣丞自打來了本縣之後在任上鞠躬儘瘁,不分晝夜的四處奔波,十分辛勞,所以年紀輕輕身子骨就有些虛弱,還大把大把的掉頭發,我們這些做同僚的勸不住他,隻能多關切他一些了。”
“二位大人倒是有心了。”
這一點的確和馬來福說的一致,楚南梔擰眉頷首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回歸正題吧。”
目光灼灼的視向康銘沅,楚南梔慢調不吝的繼續追問回去:
“方才孫伍吉說他自己都不知道朱縣丞被害,那麼請問縣令大人是如何得知這朱縣丞的屍體藏在孫家村水渠之中的呢,莫非大人已提前知曉孫伍吉殺人並拋屍渠中?”
頓了頓,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笑:“民婦去看過孫家村的水渠,那水雖算不得渾濁,可若屍體沉於其中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讓人察覺的。”
聽聞這話,康銘沅本還輕鬆鎮定的臉色驟然變得惶恐:“楚娘子你可莫要胡亂攀誣,本官怎會提前得知孫伍吉拋屍渠中。”
譚邈也連忙解釋道:“朱縣丞失蹤多日,他最後去的地方又是孫伍吉家中,我們自然聯想到的就是被其殺害。”
“即便是被殺害,掩藏屍體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挖土掩埋,而且那孫家的魚池如此之多,當日搜捕的衙役僅是在各處魚池打量了番便直奔水渠,那麼二位大人為何如此篤定朱縣丞屍體沉於水渠之中呢?”
楚南梔凝視著二人,忽然陰森森的笑了笑:“再則我聽孫家村族長說,連村子裡的人都不知道朱縣丞去過孫伍吉家中,他身邊又無小廝相隨,各位大人即便從驛丞口中得知他的行蹤,那又如何能篤定他最後去的地方就是孫家,而不是彆的地方?”
畢竟這年代沒有攝像頭。
如此,毫無察覺間已漸漸將矛頭引向了焦點之外。
“這”
問題有點刁鑽。
康銘沅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
這些年全縣上下對他多有質疑,覺得幾任縣丞的死與他有關,好不容易轉移了矛頭,沒想到竟被這婦人給引了回來。
譚邈也是一臉懊惱。
這婦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本以為她會照著結案文牘在作案凶器,朱、孫二人口舌之爭,作案時的場景推斷甚至是無人證這一塊與自己爭執,沒曾想這婦人竟然將矛頭引到了打撈屍體環節和朱嶽行蹤問題上。
朱、孫二人發生爭執這是罪人親口供認,作案凶器也的確與逝者傷口吻合,而朱嶽身上的四處淤傷也可以解釋為孫伍吉先將朱嶽打傷再進行殘忍殺害。
這一切都能說得通。
誰知這婦人會從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盤問起,實在出人意料。
這可叫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