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真相(2 / 2)

“這就是了。”

楚南梔抿唇解釋道:“馬家村上遊有冶煉的礦場, 冶煉的汙水流入牛家村, 滲透至地下與煮鹽的鹵水相結合同樣是劇毒之物,長久服食自然也能引起金屬性中毒,譚主簿,不知道你覺得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譚邈低下頭去,不予理會。

他對此並無了解,當初隻是懷疑牛家村村民致死的確與鹽井中的鹽有關聯,抱著試探的心態謀害錢縣丞,倒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楚南梔再看向朱嶽脖頸處,用手輕輕觸碰,喉頭處腫脹有黑色斑塊凝結,便又對陳五問道:“陳五,請你詳說當日謀害朱縣丞的經過。”

陳五埋著頭不敢看向棺槨方向,低聲答道:“六月二十四日夜裡,小的奉譚主簿吩咐,守在城西路口,等候朱縣丞回城,隻是候了許久都不見縣丞大人的蹤影,小的隻好沿途尋找,在約出城二十裡外的水渠邊察覺到了縣丞大人的蹤跡,隻是縣丞大人已氣絕許久,小的便用刀割破其喉嚨,拋屍水渠中。”

“你如何斷定朱縣丞已氣絕許久?”

楚南梔質問道。

陳五不知如何回答,隻好形象的比喻道:“小的以前是殺豬的,若是活豬一刀插入喉部,那必然是熱血直往外湧,隻有替病死的豬放血才無血跡。”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錢縣丞和餘縣丞同樣是氣絕許久,小的割破二位大人喉嚨同樣未見血,小的便是以此推斷朱大人之死。”

“不錯。”

楚南梔指著朱嶽脖頸處,向兩位仵作說道:

“朱縣丞死去多日,屍體又在水中浸泡許多天,單從血跡上來看無從分辨,但生前遭人割喉,必將導致大量流血,之後傷口附近肌肉出現收縮,皮膚收緊萎靡,可朱縣丞喉部明顯腫脹發暗,喉頭處有淤塊凝結,這不是中毒而亡再被割喉又是什麼。”

話到此處,她目光幽幽的視向譚邈:“譚主簿,你從案情初始就錯誤的引導眾人,先是利用齊東強一事唆使康銘沅和齊欒將禍水引向孫伍吉,這二人一個忌憚縣裡曆任縣丞之死傳出的流言,另一人護子心切,你便暗中提示,讓二人誤以為是齊東強殺害朱縣丞,所以他們直接就找向了孫家村水渠儘頭,

昨日裡,你見事情敗露,又誤導我等去調查齊東強,趁著我等入府前殺掉此人想來個死無對證,隻是你萬萬沒想到陳五並非心細之人,倉促間又來不及做太多掩飾,所以隻需稍稍留意就能察覺出齊東強並非自殺。”

話到此處,楚南梔緩緩從棺槨邊移步,示意眾人蓋棺,再重新凝視向眉眼低沉的譚邈,悠然的說道:

“直到我欲前往牛家村時,你開始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先鼓動康銘塘派人半路截殺我等,同時又吩咐陳五去通知東桑人,與康銘塘家中的護院死士埋伏城中,伺機刺殺林禦使,隻是你千算萬算,萬沒算到這位初出茅廬的殘疾令長比你道高一籌,頃刻間令你滿盤皆輸。”

她話音剛落,胡茂錫便是一聲厲喝過去:“譚邈,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要分辨?”

“冤枉啊,大人,卑職與朱縣丞無冤無仇,何必去害他呢?”

譚邈裝作一臉無辜的跪地求饒:“卑職不過一介卑微的縣衙主簿,哪裡懂得這許多門道,更無從知曉私鹽還能引起所謂的什麼金屬中毒,聞所未聞。”

“或許你的確不知道這麼深奧的學問,但你卻懂得酌古禦今的道理,牛家村慘案官府以瘟疫定性結案,欺上瞞下,而你卻抓住康銘沅這道軟肋大做文章,即便是他察覺到案情有蹊蹺,也隻會照著明麵上給出的線索去追究,對曆任縣丞之死都以利器所殺草草結案。”

而聽他提到“卑微”一詞,楚南梔有些不以為然的發出一聲冷笑:“譚主簿自詡為一介卑微的主簿,我看不儘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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