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柳芸本就在猜疑她們夫妻二人的關係,若是她得知自己這金貴的女婿大半夜離家出走,還不得將所有罪責都怪到自己身上來。
在屋子裡聽了半晌,也沒聽到院外有何動靜,她起身提了盞燈走出臥房,隻見靠著正廳連接著偏室,朝向院內的一間小房間裡有燈亮著。
她記得這是林家的小書房,昨日聽柳芸講過,一直未曾去過房間察看。
楚南梔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撥開院子裡垂下來的幾株芭蕉葉子,到得門邊,透過虛掩著的房門立時瞧見了一張高挑秀雅的身影,正端坐在書桌邊奮筆疾書。
死相,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書房來練字。
“害老娘虛驚一場。”
楚南梔朝著裡麵定睛細看,晃眼間就看見了書桌上裝圖蘭筆的盒子,而他手裡的毛筆正是自己給他挑的筆。
“這麼快就用上了。”
楚南梔喃喃自語了一句,將手裡的燈籠壓得低了一些,忽見林錦驍拿著張書寫的紙箋,神情甚是落寞,也不知寫的什麼鬼玩意,竟如此讓人黯然神傷。
正暗自揣測著,裡麵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躲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噢,沒事,我方才瞧見一隻大黑狗竄進了院子裡麵,想來找找。”
楚南梔隨意編撰了一個理由敷衍了句,忙不迭的提著燈籠向臥房行去。
“胡說八道,哪來的大黑狗。”
林錦驍沒好氣的冷嗤了聲,冷不丁的看了看自已這一身暗沉沉的衣服,忽然就皺緊了眉頭。
欺人太甚,罵誰是大黑狗?
楚南梔害怕他追出來,提著燈籠夾著步子飛快的往外走,穿過廳堂,剛到臥房門邊,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
再駐足細聽,好像還有女子啼哭的聲音。
她連忙奔出客堂,打開房門,朝著院外行去。
院門處兩盞微弱的燈光映照出三張模糊的麵孔,看到楚南梔的身影,外麵的丫頭也不顧桑坤的阻攔徑直奔襲進來,慌亂不已的向著她哭喊道:“楚娘子,不好了,我家二娘上吊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楚南梔聽著一臉錯愕,見跑上前來的是明兒,大踏步的趕到她跟前,急聲問道:“怎麼回事?現在如何了?”
明兒傷心的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得虧楚娘子提醒,奴婢和應兒、覓兒姐姐一直小心留意著二娘,可她方才說困了想歇息,就將奴婢們支出了屋子,奴婢本以為二娘是真想歇息,可聽到屋子裡麵有動靜,就和兩位姐姐將房門給撞開了,然後就發現二娘上吊了。”
“快帶我過去看看。”
楚南梔心急如焚的拉著明兒往對麵宅院疾步行去。
這晌午才答應周氏要好生照管小姑子,這臭丫頭要是真尋了短見,那自己可真是沒法向周氏交代。
林錦驍聽到外麵的動靜趕出來時,楚南梔早已領著兩名侍女到了對麵。
才被楚南梔氣得心裡淤塞,林錦惠這小妮子又如此不讓人省心,縣衙裡征發徭役、兵役以及海寧縣的海警邸報等等一係列的糟心事都要等著他去處理,回到家竟然也如此鬨心。
咳,我這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他此時完全不想搭理楚南梔,可又擔心她去對麵被人為難,一臉無奈的視向門口那道孤寂的身影,冷冷的示意道:“你陪著你主人一道過去。”
話音剛落,他又不放心的攔下桑坤:“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