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支支吾吾了半天,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厲聲道:“大梔,你就這麼容易被糊弄啊,他現在做了這麼大的官,將來朝廷的賞賜隻會多不會少,指不定哪天就拜相封侯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趕緊質問道:“大梔,你老實告訴為娘,是不是因為這座宅子和一萬兩銀票你就妥協了?”
“咳,不是。”
楚南梔有些不可理喻的蹙了蹙眉:“母親我怎麼就跟你說不通呢,他心裡沒有我,就算是將金山銀山搬到我麵前我這一輩子也沒法開心呀,周家大娘子的遭遇還不夠讓人深省嗎,林亭臻不過區區一介族長,周家嬸子又是大戶人家出身,自己嫁妝不少,可你看她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提起周氏,柳芸終於能夠有些體會了,一臉頹喪的長吸了口氣:
的確如此,周家當年為了攀附林家族長這門親事,聽說備下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嫁資,到頭來還是這樣一個結局。
楚南梔又道:“母親難道就沒認真想過嗎,為何林家這些老的能如此肆無忌憚,就因為他們仗著自己是皇姓,覺得沾了皇親國戚,與生俱來就有種優越感,不比咱們柳、楚兩家的族人好說話,眼下,林大郎初上任,他想要維係住表麵的太平,可以忍氣吞聲的討好你和父親,那以後呢,
等到他有朝一日拜相封侯,手握重權,難道你還以為憑著一張婚契就能束縛住他,到時候彆說這些虛情假意的林氏族人,就連天子也不一定會向著咱們說話。”
擲地有聲的一席話聽得柳芸醍醐灌頂,她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的確,柳楚兩家這樣的家世連一個戚家都鬥不過,將來又如何和林氏皇族去抗衡呢。
林家這些老老少少的她這幾日可是看得真真的,沒幾個敞亮人。
如果女兒以後真的被女婿欺負了,她恐怕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得說去。
一時間,她深深明白了女兒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提出和離,又執意要開酒樓入朝應試,原來她早已在為將來做盤算。
她緊緊抱著楚南梔埋頭痛哭道:“我的好大梔啊,你們姐妹一個個的命怎麼都這麼苦啊,先是阿湘,現在又是你,都是為娘害了你們,如果當初不是為娘執意要你嫁給那死沒良心的,而是遵從你自己的心意,讓你和子卿那孩子在一起,哪怕是在村子裡教書種地,也比現在好過。”
“這都是命,母親不必自責。”
楚南梔輕拍著她後背,暖聲寬慰道:“阿湘現在不也挺好的,至於我,母親就更不必擔心了,我一定會把日子過好的,不僅如此,我還要好好照顧你和父親。”
而且,對於衛子卿,那也隻是原主的一廂情願,她並不覺得是一段好姻緣。
柳芸聽著不停更咽:“我和你父親都這把年歲了,好壞也不過如此了,為娘就希望看著你們三姐妹能過得好,可你看看你們現在一個個都什麼事啊,舒陽那臭小子倒是踏實了許多,他們小兩口剛有了些指望,你又出事了,這和離的女人哪有那麼好過呀,就說眼下吧,沒了女婿,光是戚家那些人就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沒關係,咱們沒了林家不是還有趙家嗎?”
楚南梔解釋道:“不瞞母親,我們開酒樓的地方就是趙家的宅子,而且我還讓趙太公占了兩成的乾股。”
“趙太公?哪個趙太公?”
柳芸忽的從她懷裡掙脫出來,困惑不已的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