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一半,林錦驍一根修長的手指便不動聲色的輕輕抵到了她唇邊:“你做的沒錯,無需多說什麼,常老、聶老的顧慮我也清楚,無非是擔心我身子招架不住。”
其實這也是楚南梔擔心的地方。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他本來受的就是刀傷,這段日子他這腿疾已來來回回的發作了許多次,也真擔心他哪天腿部痙攣得厲害直接給猝死過去了。
如果他不是這麼急著上任,不去海康縣、海寧縣折騰這兩趟,說不定早已經康複得很好。
提到這點,她覺得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初如果不去海康縣,哪裡會折騰出這麼多事來。
那段時間正是他腿疾恢複的關鍵時期,卻跟著自己在海康縣和斷龍山裡奔波。
想到這裡,她心裡更加愧疚。
依偎進他懷中,楚南梔溫聲細語的囑咐道:“林大郎,離著加封大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些日子你就聽二老的,留在家裡好好將養一段日子吧,州府有孫吳才、尹少府籌建打理出不了什麼亂子,軍中又有三郎和李三木,我會想到法子讓他們節製唐儒的。”
這個時候讓李策去結交唐儒其實並不是十分妥當,可也是無奈之舉。
好在有自己一直陪在他身邊,不至於讓他絕望透頂。
林錦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考慮,隻是來回揉撫著她烏黑綿長的發絲,並未立即答話。
“你不必擔心你那兩位皇叔,我自能應對。”
楚南梔猜到他是害怕林亭楷、林亭琰為難自己,輕聲說道:“這二人突然來蘆堰港,想必是為了戚家和吳恩榮的事情,吳恩榮涉及如此大的命案,這次恐怕他們想保也是保不住的。”
林錦驍眼眉深陷著緩緩陷入了沉思當中。
與她一起審理了數樁案子,她的能力自己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可麵對強權的時候,她終究還是不如自己心狠。
楚南梔腦海裡也再回想著昨夜的情景,如果不是林錦驍搶先趕到戚家,要是換作自己,那位南都王隻怕並不會買自己的賬。
彆說是徹查蔣學屹、鄭海川,就連進戚家的府門也是件極為困難之事。
正因為有了他的狠厲和鐵血手腕,再加上自己的綿裡針,兩人恩威並濟才能這麼快的讓鄭海川開口。
可自己終究是要有獨當一麵的能力,總不能一直靠著他的庇護行事。
從他懷中鑽出來,楚南梔仰視著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侃侃言道:
“你呀彆將我看得如此脆弱,你今日不還說過咱們是同一類人,等著入冬後進京,我還得要照顧四個小寶,還要獨自麵對更多的人,如今若是連你那兩位皇叔和嶽貴妃都對付不了,那入了京豈不是更讓你憂心。”
這話倒是點醒了林錦驍。
是該讓她獨自麵對困境,迎接挑戰。
“楚南梔,我永遠是你的倚仗,你想做什麼事就放開手腳的去做,不必有什麼顧慮,大不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大不了咱們帶著小寶們回安鄰村過回從前的日子。”
“嗯。”
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如今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們夫婦二人。
常言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可他們的退路隻怕不是安鄰村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