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回府多時,正等著王妃前去試穿冕服呢。”
湯惟銘為她撐著傘,看到她風塵仆仆的樣子,目中顯出的關切之意更為濃厚:“這天氣漸涼,王妃穿戴如此單薄,可彆凍壞了身子才是。”
“這天轉得也實在是快了些,我倒有些沒適應過來。”
楚南梔隨著他往客堂中行去,看到屋子裡黑壓壓的一群人,她下意識的先將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錦驍。
那張俊逸出塵的容貌今日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耀眼。
兩人也才互相觀望著對視了一眼,長史宋遼就沉著臉起身向楚南梔拜了拜,有些不滿道:“倒不知王妃今日何故這麼晚才歸,眼看著加封在即,尚有不少事宜需要準備,可彆耽誤了儀程才好。”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常延玨就神色肅穆的一手拍到了茶幾上,冷聲斥道:“宋長史好歹也為官多年,難道還沒學會君臣之道?平寧王妃貴為一州君婦,莫非還要事事向你稟報?”
“常老言重了,下官不過是心係著王府安危榮辱罷了,並無二心。”
宋遼聽得一臉苦意,身為王府長史,他既要保證監督親王、王妃無甚大的過錯,還得讓這夫婦二人對自己不會生出芥蒂,這樣的苦差事可真是太難了。
近幾日城中關於王妃和謝太子的謠言四起,不得不令人擔憂。
“宋長史倒真是有心了。”
楚南梔笑著看了眼宋遼:“隻不過要說起王府的安危榮辱,本宮自然也是極為看重的,這一點長史大人毋庸置疑,至於本宮的行蹤,還不至於事無巨細的要向長史大人稟報吧?”
“下官並無此意,還請王妃不要多慮。”
宋遼更為惶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端坐著的林錦驍,可他那眼神突然變得好似沾染了寒霜般冰冷可怖。
他鼓足勇氣趕緊解釋道:“殿下,那謝太子身為白渝使臣,肩負著和談使命,卻不服朝廷安頓,擅自領著使團住進了緣來飯莊,怕是彆有用心啊。”
就差明說那登徒子是為了勾搭王妃而去。
林錦驍卻不以為然的朝他冷冷的笑了笑:“宋長史才是多慮了,這白渝使團來到境內便是客,他們既沒作亂也未擾民,不過是想體察體察我大禾帝國的風土人情,能有何用心。”
如今人人都想見縫插針的來挑撥他們夫婦二人的關係,他也算是看出了一個個對楚南梔的忌憚,恨不得自己立刻休棄了她。
隻不過昨日之事本就是自己故意挑唆起來的,他並不懼怕那些流言蜚語。
顧視著堂中眾人,林錦驍徑直上前去,眾目睽睽之下一臉親昵的替她理了理妝容,不緊不慢的歎了聲:“若說到城中那些流言,這也怪不得彆人,隻怪本王王妃太過耀眼了些,難免遭人惦記。”
說完,便含情脈脈的緊盯著楚南梔,溫柔的吩咐道:“快進去吧,兩位師娘和嶽母領著宮人們都等著你進去試穿冕服。”
“好。”
楚南梔恭敬的朝著常老聶老揖了揖身,和桑琪去了內堂中。
見著楚南梔進來,小不點們都高興壞了,忙不迭的迎上前來,笑眯眯的齊聲催促道:“阿娘,你終於回來了,你快些穿上冕服,好讓我們先看看。”
楚南梔瞟眼看了看侍女們手中托著的翟冠、大衫和霞帔,珠光寶氣的甚是華麗奪目。
雖是祈盼了許久,可此刻見著倒沒有感到有多激動。
穿戴上這厚重的九翟冠和大衫霞帔,她自知其間所含的分量,往後的日子隻有一往無前,再無半點退路可言。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