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驍冷哼了聲,眼中一抹厲色幾閃而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自然是帶領大軍立刻殺入靖靈城,將當年汙蔑坑害亭安太子的那些奸吝小人一個不留殺他個乾淨,為亭安太子與紀太妃和那些死去的忠臣良將雪恥。”
這番充滿戾氣的話聽得楚南梔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還不容她多做反應,林錦驍憤懣不已的又是冷嗤道:“當年亭安太子何其賢德仁義,深得朝臣們擁護和愛戴,如若他能順利繼承大位,如今的大禾帝國隻怕又是另一番風貌,斷然不至於鬨到現在這內憂外患的地步。”
“亭安太子的確是位了不起的儲君,常老的門生哪有弱者。”
楚南梔再次試探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當年誣陷亭安太子的二殿下長榮王和那幫奸吝之臣早已伏誅,餘下的頂多是聽信了些謠傳,又或者是左右逢源之輩,連太皇太後和陛下都寬恕了他們,你又何必再趕儘殺絕。”
“娘子有所不知。”
林錦驍目如寒潭般視向她:“當年的黨爭可比現在慘烈多了,京中扶植諸王的黨派相互攀咬,最後卻都將目標集中到了亭安太子一人身上,他們為了一己私利殘害了多少肱股之臣,當年的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之人,
長榮王一黨發動宮變多被誅滅,可其餘兩位殿下的黨羽大多是寬恕了的,甚至還有像楊潤宸這等小人得了升遷位列三公的,我若是那太子遺腹子,如何容得下他們繼續作威作福。”
“還好你不是。”
楚南梔不敢再與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趕緊岔開了話題:“民間傳聞皆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太皇太後與陛下都已經盤算著讓你和咱們蘆堰港林氏血脈入主靖靈城了,可見他們也是沒了法子。”
林錦驍頷首苦歎道:“縱然為夫不是亭安太子遺腹子,可為了重振朝綱,若此生有幸入主靖靈城,為夫同樣是要再清算當年的這筆血債,我知太皇太後與陛下之所以能夠容忍那些奸吝小人禍亂朝綱,無非是忌憚太後與青禾權貴,想要用靖靈舊臣去抑製青禾權貴的勢力罷了。”
“此事都是後話。”
楚南梔態度忽然嚴謹下來:“不過我希望夫君將來能夠記得這次處置戚家門徒的教訓,不到萬不得已切莫亂造殺孽,為臣不忠即使才智再多政績再卓著,也不值得看重;同樣的道理,為君不仁,天必誅之。”
提到戚家那些無辜門徒之事,林錦驍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娘子所言有理,為夫如今隻是個閒人,將來之事當然也由著娘子做主。”
得了這話,楚南梔心裡才踏實了許多。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有朝一日成為臭名卓著的暴君。
談話間,馬車已進了安鄰村,到了林錦鴻家中,桑琪緩緩將馬車停靠下來。
午後已過,正是豔豔高照,泥土芬芳的院子裡,處處都是車馬行人的腳印。
昨日得了楚南梔的應允,林亭臻這次帶了不少族人前來,院子裡顯得異常的熱鬨,大家都在議論著此次殺害林錦鴻的凶手:
“也不知殿下是如何想的,聽說那凶手還是位宮裡的厲害人物,卻未經審訊就直接處決了。”
“管他的呢,事關宮中之事,自然不是我等該知曉的,隻要凶手伏了法便算是給了咱們交代。”
“我倒是聽說那行凶之人手段頗為了得,還精通易容之術,或許是因為這層緣故才立刻處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