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安靜的在村道上顛簸了一路,林錦驍始終沒有說過話。
寬敞的車廂裡死氣沉沉的,連小寶們也不敢隨意開口。
三寶林瑞崇如今正是調皮搗蛋得很,哪裡安靜得下來,清澈的小眼睛偷偷的打量了眼阿爹,連忙湊到楚南梔耳根邊上小聲問道:“阿娘,阿爹為什麼近來總是悶悶不樂的?”
“可能......到了更年期吧。”
楚南梔靜靜的注視著那張清冷的麵容,悄聲與小不點打趣道。
“什麼是更年期?”
三寶懵懵懂懂的摸著自己的小下巴,好奇的又問道:“我怎麼記得這是女娘才會生的病?”
“噓。”
楚南梔朝著小不點輕噓了聲,將三寶抱到自己腿上坐著,沒好氣的教訓道:“林瑞崇,昨日你逃過了一劫,娘親可沒忘了你偷懶的事,往後若是不好好完成兩位爺爺布置的課業,娘親定不會再輕饒。”
“阿娘,我知道了。”
三寶憋悶的垂下頭去,片刻後卻又抬起頭來,眨閃著小眼睛問道:“方才祖母說祖父害死過誰的兒子呀?”
這話再次引起了林錦驍的警覺,跟著其餘小家夥們的眼神一道看向了三寶。
楚南梔心裡突然變得紊亂,強作鎮定的解釋道:“你祖母如今瘋了,誰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可此事不得不防,也不知那婦人究竟是真瘋了還是裝病,還是得想法子將她看住一點。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入京,若是將那瘋婆子單獨接進王府,惹人懷疑不說,還有唐沅希那麼位惹事精在,並不好作此安排。
既然林錦驍已經妥協讓他們搬回老宅,此時她便順勢說道:“如今你繼母一家沒了男丁,就剩下幾位女眷,待她們搬回老宅,就早些為三娘子議門親事,至於二郎媳婦待將來生產,服完喪期由她自行定奪吧,你那後母我找幾人過去照拂著。”
如此將兩個小的早日打發走,安插些自己的人過去看守住那老婦人,想必也不會有人再去招惹位瘋婆子。
這次,林錦驍並沒懷疑,隻是淡然答道:“都隨你。”
見他沒有再追問什麼,楚南梔心裡才踏實了許多。
回了城,馬車剛到崇仁坊門口,就見著絡繹不絕的車馬從四處彙攏過來,直接阻住了去路。
“發生了何事?”
楚南梔探出頭去問何郢。
何郢踮著腳尖向前眺望了一番,見不少身穿各式衣衫的男女老幼正圍在崇仁坊裡,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在攢動,一眼看不到儘頭。
不過看了眼那些人跟前大大小小的箱子,大致猜測到了些什麼,隨即答道:“想必是各郡前來觀禮的官員想要提前拜見殿下和王妃吧。”
楚南梔也順眼望了出去,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這官場的門道她還是懂得一些的,如今都巴不得找著時機來巴結林錦驍。
都知道等到了加封大典那一日才來拜見黃花菜都涼了。
平寧州共有八郡,若是按著舊製在京中行加封之禮,恐怕這其中有許多官員連參加觀禮的資曆都沒有,也是時機難得,如今改在了州府加封,才使得郡守以下許多不及五品的末等官員也有幸前來觀禮。
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自然都不會放過討好上司出來露臉的機會。
林錦驍最是厭煩這些溜須拍馬之輩,離著大典尚有兩日,今日就來了這許多人,其中的用心無需多猜,不過是想在升遷路上走些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