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冷眼瞥了瞥已是無力抗爭的宋遼,又接著斥道:“倘若長史大人心存敬畏,本宮自該讓三小殿下與你賠禮道歉,可你開口便是以戲弄之辭攀誣一個幾歲的稚子,動不動又要以辭官罷官作威脅,難道真覺得我夫婦二人這般容易被你拿捏?”
靜默了片刻,她忍不住重重的歎息了聲:“再論及正禮,本宮膝下子女皆受教於常老、聶老,依著宋長史的意思,是覺得二老的學問與教授的禮法不及長史大人?”
“下官不敢,下官斷然不敢啦。”
宋遼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下身去。
真沒想到,王妃竟然連二位當世大儒都給搬了出來。
“我看你敢得很。”
楚南梔瞪眼怒道:“宋長史自打入府便是接二連三的興師問罪,有何事是你不敢的,恐怕連長史大人自己都忘了,你即便是奉了太後與陛下的旨意,前來我平寧王府當值那也是為了輔佐殿下,可不是讓你淩駕於殿下之上。”
“王妃實在是冤枉下官呀。”
宋遼被楚南梔斥得一愣一愣的,此時也算是見識了她的厲害,這嘴皮子可不像是一位沒見地的鄉野婦人說得出來的。
眼看著一屋子人都沉下臉來,宋遼心驚膽戰的再次搬出了太後:“下官深受皇恩,蒙太後她老人家賞識,不敢怠慢,自打來到王府一心隻想恪儘職守的為殿下與王妃儘忠,還請殿下明察。”
林錦驍算是聽出了個大概,就算小寶們沒個規矩,自家娘子總不至於沒有分寸,這家夥口口聲聲就是得太後賞識,自己可不慣他這毛病。
眼下他也沒工夫與他計較此事,但若真是平白無故的就將他罷免了,恐怕還真如了他的意。
想必他這般無病呻吟,就是為的這一出,好借故回到京中去。
“長史大人的忠心本王自是清楚的,還是快些下去吧。”
說完這話,林錦驍同他揮了揮手,立時變得麵無表情。
關二白見狀,也趕緊附和道:“宋長史,今日蘆堰港接二連三發生命案,殿下與王妃甚是傷神,莫非你還要執泥於此等細枝末節的小事?”
宋遼摸了摸生疼的麵頰,看著一張張黑壓壓的臉龐,哪敢再吱聲,灰頭土臉的率先離去。
待得他走後,司隸校尉康琇這才畢恭畢敬的與林錦驍抱拳作禮道:“下官也是聽聞殿下遇刺,心中頗為不安,馬不停蹄的趕到蘆堰港,好在殿下無事,下官也就安心了。”
“勞司隸大人掛心了。”
林錦驍將他請入座位上,吩咐人斟了茶,又刻意打量了眼楚南梔,細聲問道:“邢太守自儘獄中,司隸大人對此事作何看待?”
“哼,這廝定然是擔心被責罰,惶恐之下自己抹了脖子。”
康琇哪敢再有任何質疑,義憤填膺的拍了拍伏案,接著道:“此事下官定會如實上奏朝廷,還殿下一個公道。”
“如此本王在此便多謝司隸大人了。”
林錦驍心裡頓時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再沒了顧忌。
彆說邢歡已死,就算是還活著,這刺殺的罪名他也是洗脫不掉的。
待得徐槿舟從福寧郡歸來,到時更是罄竹難書的罪名可以為他羅列,誰也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