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芊見康琇大老遠的前來竟是為了收禮之事,當即沉下臉來,不悅道:“確有此事,這些個小吏們想要孝敬母後,本公主替她老人家收下了,康司隸有何見教?”
“此舉實在不妥啊。”
康琇苦口婆心的勸道:“眼下整個江南受旱災影響頗重,民怨沸騰,這些個小吏們不妥善處理,反而是挖空心思的貪圖賑災錢糧,如今備下厚禮想要取悅上官息事寧人,連平寧王都不敢收受這名正言順的賀禮,公主殿下卻接受了這些人彆有用心的討好,無疑是選擇要與他們為伍,會招來非議的。”
沉吟著打量了眼夫婦二人,康琇又接著言道:“如今大都督全權負責平寧州賑災一事,這樣更會讓大都督為難的呀。”
“有何可為難的。”
林錦芊不以為然的撇嘴道:“那邢歡已死,駙馬隻需做做樣子,再懲戒幾位他身邊的黨羽,至於其餘各郡,大不了叫這些個官員小心謹慎些便是,本公主可不信這平寧王會為了幾個不知死活的流民敢與整個江南官場為敵?”
頓了頓,她滿目鄙夷的視向康琇,瞧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沒好氣的斥道:“康大人何必長他人誌氣,眼下我王兄東進受阻,正需要得到江南士族的擁護,如若能借此事拉攏江南豪紳,對於王兄東進大有益處。”
“公主高瞻遠矚,下官敬佩不已,隻是公主想要拉攏的這些官員怕是無福為青禾王效力呀。”
康琇心知公主是鐵了心要昧下這批財物,心中更為惶恐不安,努力勸道:
“江南富庶,乃我大禾帝國的糧倉所在,卻又四麵受敵,防務嚴峻,這些年江南各州吏治渙散人儘皆知,陛下為何會火速提拔平寧王,令他執掌平寧州,甚至是下詔讓他監察南部諸州,賦予他如此大的權柄,難道大都督和公主殿下就沒有思慮過其中緣由?”
聽著這話,夫婦二人也隨即陷入沉思當中。
康琇又語重心長的解釋道:“大家隻以為陛下是為了扶植平寧王製衡青禾王與京中諸王,可同樣也是為了借助此人重整江南官場啊,這平寧王的性情下官也有所耳聞,他從來就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又是常老太傅的得意門生,倘若他果真就敢與整個江南官場為敵呢?”
顧視著夫婦二人,康琇眸光更為深沉:“公主和大都督莫要忘了,平寧王先斬後奏夷戚家十族的事,連陛下和太皇太後都未曾有異議,可見此人十分受陛下倚重。”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林錦芊一臉傲嬌的嘲諷道:“他不過一個剛剛冊封的外藩親王,不看僧麵看佛麵,難道就不會顧忌我母後的威儀,縱然他再得陛下崇信,他若是識得時務就該知曉這天下早晚是我王兄的,他想要安身立命若不順應天道早晚要自取滅亡,此次本公主護定了那些官員。”
康琇對公主殿下這份執念頗感焦慮,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再勸。
可心中的預感越發不妙,總覺得此次會惹來難以扭轉的麻煩。
唐儒之前雖然也不讚同娘子攔截官員們送給平寧王的賀禮,隻是如今木已沉舟,總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如此這般豈不顯得他當真是懼怕了這個死瘸子。
再則,公主方才的言論也不無道理,青禾王東進的確是需要得到江南士族的擁護。
就算是他們在賑災一事上有些小動作也無傷大雅,官場上曆來如此,有幾個手上是乾乾淨淨的。
他也不信林錦驍果真會與江南官場為敵,若有所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