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珂極力袒護了番,瞧出尹恩慈似乎並不願寬恕妹妹和妹夫,直接言道:
“要說這平寧州的禍亂也並非什麼要緊之事,歸根結底還是那群刁民覺得平寧王太過柔弱了些,所以才膽敢如此放肆,孫兒不才,隻要老祖宗一聲令下,我青禾之地三十萬鐵騎便能順勢南下,頃刻間助平寧王蕩平整個江南。”
聽著他這番言不由衷的話,尹恩慈氣得直接將麵前的茶盞推倒在地:
“你那是去平叛嗎,你這分明是要去奪權吧,不過是些被逼上絕路的難民何須你青禾軍三十萬鐵騎,若不是你們這些權貴不知死活的圈地、盤剝百姓,讓他們沒了活路,他們又怎敢冒著全族被誅的風險揭竿而起?”
“事到如今,老祖宗再提此事也於事無補,這大禾帝國的江山當初畢竟是靠著世家大族一路扶持才有了今日的繁盛,咱們總不能過河拆橋,如今連幾畝地也不願意饋贈給他們。”
林錦珂不以為然的駁斥道:“依我看啦,這些個亂民就是活得太自在太安逸了些,又受那些白渝人挑唆才膽敢公然造反,如今就該效仿平寧王的做法,殺一儆百,再開夷十族的刑罰,讓那長寧郡方圓百裡內寸草不生,我看還有誰敢與朝廷作對。”
“青禾王這話真是大大的不妥。”
楚南梔在一旁聽了半晌,終是徹頭徹尾的明白為何老祖宗與多數朝臣都不願扶持青禾王入主靖靈城的緣由了。
這廝動不動的就搬出青禾軍三十萬鐵騎,無疑是要威脅太皇太後。
將幾個被嚇到的小寶安撫著坐好,她緩緩起身,開口言道:
“民以食為天,縱然大禾帝國當初是仰仗著各世家大族坐穩的江山,可該論的功績當初也論了,該賞的也賞了,總不能一味的遷就著他們,說到底這天下還是天下人的天下,離開了底層百姓,且問在座各位,你們皆是有封地食邑的,如若這些底層百姓連最起碼的衣食住行都不能解決,又如何為各位耕種田地,朝廷的稅收又從何處得來?”
“當然是......”
唐鬱嵐捏著下巴想了想,終是沒想出能辯駁她的理由。
“我自小長在村子裡,知道田地對於百姓的重要性,那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若是大家都沒了沒了田地,縱然青禾王手握千軍萬馬,能殺得了長寧郡那幾個造反的流民,難道還能將普天之下所有心存不滿的百姓統統殺個乾淨?”
楚南梔目色漸沉,一臉肅穆威嚴道:“拙夫此次在平寧州實施均田策令,免租減租,雖是損害了部分人的利益,可卻造福了大多數的百姓,才使得能在短短半月之內剿滅漁龍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唐大都督若能明白此理,想必也不至於折損那許多將士。”
“弟妹還真是會推卸責任。”
唐鬱嵐對著她翻了翻白眼,不滿的搖頭道:“我那公主妹妹話糙理不糙,折損了些將士不假,可這行軍打仗也的確是不能保證百戰百勝。”
“不錯,打仗的確是不能百戰百勝,可如果不是那唐大都督與錦芊昧著良心收納賄銀,包庇汙吏劣紳,助紂為虐,如何會使得民怨沸騰不下。”
林錦紓眼神冰涼的瞥向林錦珂與唐鬱嵐:“我想二位還是應該先去承乾殿好生看看,那堆積如山的彈劾大都督的折子究竟都寫了些什麼,再存袒護之心也不遲。”
唐鬱嵐一臉的不甘心,林錦珂隨即意識到了些不對勁,朝著眾人神情僵硬的笑了笑,慢調不吝的拱了拱手,拉著唐鬱嵐轉身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