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紓弱弱的感歎了句。
自小在宮裡長大,什麼駭人的事她沒聽說過,倘若真是章五郎弑父她並不覺得奇怪,而且他昨夜還醉了酒。
楚南梔並未忙著再去與她爭論,而是將眸光漸漸轉向了陳屍之處。
屬官見她注意到了廷尉的屍體,指著伏案趕忙解釋道:“府上下人發現廷尉大人死時,他就坐在伏案邊,仵作驗屍後,府尹大人才命我等將屍體移至了旁邊來。”
楚南梔緩緩走上前去,解開掩蓋屍體的擺布,卻被眼前景象嚇得一怔。
隻見老廷尉雙目圓睜,死得並不安詳,定是臨死前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場景。
屬官也有些膽寒的閉了閉眼,驚疑著道:“仵作驗屍時,廷尉大人便是這般模樣,方才下官已讓仵作為廷尉大人合上雙目,怎的又睜開了?”
“自然是死不瞑目。”
林錦紓唏噓著感慨道。
楚南梔蹲下身去,仔細打量了眼屍體,發現廷尉大人嘴部閉合得異常的緊,雙唇甚至有些扭曲的症狀。
“這倒有些怪異了。”
楚南梔長吸了口氣,不斷搖頭:“按理來說,人死前若是看到了什麼異常,瞠目結舌之狀不該是如此模樣。”
話落,小心翼翼的掰開屍體唇瓣,發現牙齒已經緊緊的咬在了一起。
“你們看,如果隻是因為廷尉大人臨死前看到了什麼做出的驚訝狀,唇齒絕不會緊合到如此程度。”
楚南梔的話立時引起了林錦紓的興趣,她試了數次瞪大雙眼,發現唇瓣和牙齒至少都會有一處微微張開。
“若我所料不錯,凶手是緊捂住了廷尉大人的嘴部,能讓廷尉大人毫無察覺間還無反抗的餘地,這行凶之人該是不簡單。”
楚南梔凝視著屍體,狐疑著道:“手腳如此麻利,還能不引起警覺,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府上與廷尉大人相熟的身手敏捷的慣犯。”
聽到這話,林錦紓忙不迭的看向廷尉府屬官,質問道:“譚大人,你也是廷尉府的老人了,可知道老廷尉身邊有這樣厲害的人物?”
那屬官沉吟良久,悻悻的搖頭道:“廷尉大人向來獨來獨往,身邊並無什麼身手敏捷的護衛,常年跟隨他的也不過是位年過半百的馬夫。”
“你去將那大娘子喚進來。”
楚南梔一邊凝神繼續觀察著屍體一邊吩咐屬吏。
不多時,章府大娘子被帶了進來。
她此時對楚南梔將章五郎關入大獄充滿了抱怨,一進門就沒好氣的冷嘲熱諷道:“平寧王妃喚奴家進來作甚,莫非是又察覺到了什麼新線索,覺得奴家才是那謀害親夫的罪魁禍首?”
“廷尉夫人多慮了。”
楚南梔知她心裡不高興,斷案要緊,也懶得與她計較,隻是淡淡道:“將錢小娘和章五郎下獄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倘若她們母子二人果真是清白的,本宮自會還他們一個公道,可若大娘子如此不願配合,三日之期一到陛下跟前總得有個交代。”
廷尉夫人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隨即轉變了態度,溫聲問道:“平寧王妃有何疑慮,但說無妨。”
看到她態度扭轉過來,楚南梔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