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知曉自己的身世時,林錦驍就對先太子和那些枉死的朝臣感到極為惋惜,此時得知了自己就是林亭安的兒子,心中的怒火更甚,重重一拳拍在桌案上,怒道:“本王定要整軍入京,將楊氏一黨儘數抄家滅族,為死去的忠魂鳴冤雪恥。”
“殿下,眼下時局混亂,實在不宜再大興殺伐呀。”
紀懷書苦勸道:“更何況楊潤宸輔佐三朝君王,門生故吏遍天下,與其相交的黨羽少說也有數萬人,若是大興株連之罪,恐怕一時間又要血流成河,弄得人心惶惶,王妃何嘗不知殿下心中的仇怨,之所以主動為楊氏一黨開脫,就是希望殿下可以穩定心神趁此招攬人心呀。”
海大阿見狀,也趁勢勸說道:“殿下,眼下青禾王聲勢滔天,他竟敢不顧祖訓帶兵入京,早已不將陛下放在眼裡,殿下切莫辜負了王妃的一番苦心,眼下該儘力招攬各方勢力早日還京才是。”
“王妃?”
想到仍在京都的楚南梔母女,林錦驍心亂如麻,不由得緊蹙起了眉頭:“如若林錦珂謀反,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扣押內人和稚子們,靖靈城遠在千裡之外,這叫本王如何是好?”
他此時恨不得立馬飛奔入京,將她們母子幾人接回來。
“請殿下放心,一旦青禾王有所異動,老祖宗必會設法護送王妃和小郡王小郡主出京。”
紀懷書遲疑了片刻,滿腹憂慮道:“常老和王妃急著傳信回來,怕是擔心唐儒會對殿下不利呀。”
“唐儒?”
林錦驍半眯著雙眸,倒對此人感到頭疼。
自打他長寧郡兵敗歸來,一直留在府上反省,並無出格的表現,自己想要再拿住他的短處儼然沒有下手的餘地。
想了想,他也隻得對海大阿吩咐道:“海總管,你替本王去趟都尉府,讓張鈺多派些人手留意唐儒的動向,在王妃沒有順利返回前,絕不可放他與芊公主離去。”
眼下,閬州雖由紀容恒駐守,但他心中還是不放心,又立即補說道:“你再密令何郢帶領王府的兩千鐵騎秘密趕往閬州邊境,準備迎接王妃。”
紀懷書卻有些不放心:“殿下,你將府中精銳儘數調離,若是唐儒趁機發難,該如何應對?”
在心中盤算了一遍,他趕忙諫言道:“不如請示大都督,命他從軍中調派些人手入王府拱衛王府安危。”
“不可。”
林錦驍擺了擺手:“眼下司隸校尉康琇就駐紮在蘆堰港,府上還有長史宋遼的監視,本王若私自調集州府軍隊入城,怕是要被青禾王攀誣謀反,如此王妃和稚子們更是很難返回,眼下咱們隻能等著他們先下手。”
瞥了眼愁眉不展的紀懷書,林錦驍麵上忽的露出狡黠的微笑:“但本王也絕不會成為他們砧板上的魚肉,既然尚書大人今日親自入府,本王也勞紀尚書替本王辦一件事情。”
“殿下請講。”
紀懷書急著催促道。
“王妃年節後就該返程,她卻急著用暗樁的渠道將消息傳回,想必是料定了青禾王已有反意,他若謀反如今最忌憚的該是本王。”
林錦驍仔細分析道:“而他想要成事,如今在這蘆堰港能倚仗的也就康琇那一千二百人的中都勁旅官和唐儒僅剩的八百部曲了,本王不能料定他們在何日動手,隻能嚴加防範,府上的五百護衛能夠支撐一時片刻,還請尚書大人複朝前替本王接管南華山下的府衛換防駐軍,一旦有異動,即刻率軍馳援。”
“老臣領命。”
紀懷書接過他遞上前來的腰牌,和海大阿一道欣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