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長對自己越有利。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唐儒和康琇率領的叛軍很快攻破了王府的大門,從四麵八方湧向王府正殿。
新任的軍司馬曹宣和桑坤領著人倉皇回到了正殿中,望著仍是鎮定自若的林錦驍,曹宣急著催促道:“殿下,叛軍已攻破府門,末將願率領人馬護佑殿下突圍出城去。”
“突圍?如何突圍?”
林錦驍淡然一笑:“眼下正是年節,各級府衙都在休沐,本王若出了城,城中必定大亂,到時康琇憑著司隸校尉的身份假借朝廷的名義接管海防營,強壓都尉府,控製了蘆堰港,不但本王性命不保,州府官吏也會跟著遭殃。”
再則,自己若是失去平寧州的主導權,楚南梔母子幾人又如何還能安然的回到蘆堰港?
靜默數秒,他斬釘截鐵道:“眼下最穩妥的法子便是守住王府,讓唐儒無暇他顧,隻要將消息傳出去,等來了援兵,便能將唐儒等人一網打儘。”
見曹宣仍有顧慮,林錦驍立即吩咐道:“不用再作他想了,本王在王府就在,桑坤,你與曹將軍將所有人收攏到王殿周圍戒備,命女眷入王殿避難,其餘人到殿前列陣,不可有一人臨陣退縮,拚死抵擋叛軍入殿,膽敢脫逃者立殺無赦。”
桑坤心知此時不可自亂了陣腳,連忙應聲而去。
曹宣見平寧王抱定了視死如歸的決心,也不再猶豫,走出王殿,親自監督護衛和王府下人們抵禦叛軍的進攻。
潰散的宮人們退到正殿玉階四處,聽聞平寧王仍堅守在大殿之內,又得知已有人外出求援,霎時間勇氣大增,緊握著手中的兵刃,麵對著從四處湧來的氣勢洶洶的叛軍,再無半點懼色。
府上的侍女們皆是太皇太後遣來伺候林錦驍的,在宮中見慣了那些皇室宗親一門心思的黨爭弄權,視人命如草芥,到了平寧州,聽聞了平寧王一係列安民撫民的舉措,對這位愛民如子,卻隻對豪紳汙吏冷血無情的主子打心底裡的愛戴。
她們鼓足勇氣,手拿著平時做活用的工具,也是誌氣高昂的請求道:“曹將軍,奴婢們願為殿下赴死,和你們一道抵擋叛軍。”
瞧著平日裡柔弱嬌媚的女兒家此時皆是鬥誌昂揚的,不願入正殿避難,護衛們備受鼓舞。
曹宣高舉佩劍,俯視著黑壓壓一片進入院中的叛軍,威嚴肅穆的高呼道:“為殿下赴死,誅殺叛軍。”
聽到如此澎湃激昂的呼聲,唐儒心裡不由得一凜,倒沒想到一個根基未穩的外藩親王竟有這麼多人為他不避生死。
親領著人馬,衝到正殿玉階之下,他仰望著巍峨磅礴的王府大殿,揚聲大喊道:“殿下,快快束手就擒吧,隻要你肯走下玉階乖乖的給我磕幾個頭臣服求饒,本將必會念在同袍一場,留你性命,善待你的族人。”
聞聽著外麵充滿挑釁的喊話,林錦驍握著天子劍,慢悠悠的走出大殿,俯視著玉階之下神氣無比的唐儒,卻不緊不慢的抽出利劍緊緊插入殿前,從容的笑道:“唐儒,本王就在此處,哪裡也不去,今日你若能衝上玉階半步,本王甘願臣服於你。”
“找死。”
唐儒自知時間緊迫,也不敢耽擱,大手一揮,軍士們如發了瘋的猛虎一般一窩蜂的向著大殿衝了上去。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可讓唐儒感到意外的是,府上這些手握菜刀棍棒的太監、侍女、雜役驟然間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竟然義無反顧的阻在最前麵,和王府的護衛一道徹底的攔住了將士們衝往玉階的道路,急得他端坐在站馬上直捏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