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景辰繼續藏到船艙的門後,待得孫伯仁登上船來,二人凝神屏住呼吸,靜靜等候著他與船老大的對話。
可船老大尚未開口,孫伯仁便立時跪下身來,朝著船艙內叩拜道:“下官沂州水軍都尉孫伯仁拜見平寧王妃。”
楚南梔與謝景辰皆是一陣錯愕。
看來此人登船怕是另有深意。
謝景辰擔心有詐,立刻朝她默默示意了眼,輕噓道:“此人來者不善呀,身為一方水師都尉竟對過往商旅如此客氣,定是早已察覺到你的行蹤,故意裝得這般殷勤想將你誘騙登岸等著領功呢。”
“你說的有理。”
得了謝景辰的提醒,楚南梔繼續聞聽著外麵的動靜,卻聽孫伯仁繼續自說自話道:
“下官平身所敬之人寥寥可數,除去已故的楊司徒,平寧王妃倒算是號人物,憑著一介女子身份在入京短短數月間就能攪弄風雲,如今更是全身而退,下官實在敬佩。”
聽到楊潤宸的名頭,楚南梔心中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此人的來意,隨即起身走了出去,但並未示意陳川放鬆警惕。
“孫都尉當真好眼力,竟能察覺到本宮在此船上。”
楚南梔看著那道壯碩的身影,腰中並無配劍,僅是手底下兩名軍士帶了防身的兩柄長戟。
“並非下官聰慧,而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孫伯仁笑著回道:“不知王妃可還記得胡茂錫?”
“胡縣令?”
楚南梔臉上不由得現出一抹喜色,入京數月都未見到這位故人,本想打聽他的去處,可整日裡被瑣事纏身,倒是忘了此事。
“不錯,正是他。”
孫伯仁繼續講述道:“此人乃我同窗多年的至交,隻是他入京不過半月就遭排擠被貶出京,如今在閬州邊境的安和縣為官,前日裡他親自來到下官寒舍,料定王妃會從水路南下,特命下官前來相迎。”
“胡縣令倒真是了解本宮。”
楚南梔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
“胡兄與王妃共事一場,想必對王妃的了解要遠甚於那盲目自大的青禾王呀。”
回想起胡茂錫托付此事時那充滿崇拜的眼神,孫伯仁至今難以忘懷。
普天之下能將高高在上的青禾王和老謀深算的楊司徒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本就沒幾人,更何況還是一介女子。
僅是想想都覺得有趣。
“如此說來,孫都尉是準備放本宮離去?”
楚南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王妃不必質疑,下官若想對王妃和小殿下小郡主們不利,早在方才就可以將諸位拿下。”
孫伯仁指著身後的戰船,慢調不吝的解釋道:“下官如果隻是為了邀功,既然已經知曉了王妃和小郡王小郡主的下落,大可阻斷靖蘆運河強請王妃入城便是,又何必這般虛與委蛇故弄玄虛呢。”
聽完這話,楚南梔才算是對他多了幾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