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得知楚南梔母子幾人從沂州河段逃走已是傍晚之時,心中雖然震怒,可在拿住楚南梔之前也不好問罪孫伯仁。
青禾王雖勢大,可平寧王同樣不能小覷,他奉詔入京勤王,自是會有人響應,兩人之間必定有一場惡戰。
這個時候,他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不管孫伯仁是有意還是無意放走的平寧王妃母子,林錦驍都會感念這份恩情。
再三斟酌之後,唐毅僅是罷黜了孫伯仁的官職,之後欽點了五萬鐵騎徑直奔赴閬州邊境。
大軍剛趕到陳欒縣,便見一隊軍士灰頭土臉的從城外奔回。
瞧著是派去和侄子唐澈一道追捕謝景辰的人馬,唐毅急著問道:“發生了何事,澈將軍何在?”
“回稟刺史大人,我等在趕往周康縣的途中在山穀裡遭遇了埋伏,澈將軍正帶人與賊軍鏖戰,特命末將回來求援。”
“豈有此理,在本刺史的治內竟有人膽敢謀反。”
唐毅氣得咬牙切齒,命令大軍全速前進,火急火燎的趕赴周康縣營救唐澈。
待到達遇伏地時,唐澈正帶著僅剩的兩千殘兵在打掃戰場,仰望山穀四處,屍橫遍野,看著情形侄子已然擊退了付軍。
唐毅不明所以的問道:“何人如此放肆?”
“是白渝人。”
唐澈哀哀的歎了口氣:“也不知此處怎會有白渝人的身影,且達三千人之多,個個身手敏捷,好在被我儘數殲滅了,隻可惜沒有尋到那謝太子的蹤跡。”
說罷又滿目質疑的打量了眼唐毅。
唐毅瞧出侄子是在懷疑自己勾結白渝人,連忙解釋道:“聽聞白渝人在我朝安插了不少細作,想必正是為了來接應謝太子的。”
也怕他繼續揪著此事不放,唐毅轉而言道:“我已得到消息,平寧王妃從靖蘆運河逃往閬州邊境了,澈兒你速清點人馬隨我一道前往追捕。”
“果真是從水上逃走了?”
唐澈此時內心無比複雜。
要是當初青禾王早聽自己的,何至於讓那婦人逃離,壓根到不了沂州就會被捉回靖靈城。
隻是沂州水師好歹也有上千人,怎會輕而易舉的就放走了人?
他甚是氣悶的問道:“叔父,難道你手底下的水師都是吃素的?眼睜睜看著人離境了?”
“澈兒,你追隨青禾王也有不少年頭了,他的性子你該比我清楚。”
唐毅緊拽著馬鞭,意味深長的視向他:“殿下既然已經料定平寧王妃不會從水路逃走,你若自作主張興師動眾的沿河搜尋,縱然抓住了平寧王妃,在殿下心中也隻會落個獨斷專行、桀驁不馴的名聲。”
靜默幾秒,他無奈的搖頭道:“殿下領兵多年,最是痛恨不服策令之人,他既斷定人是從陸路出的京城,更是分五路人馬追趕,最後你卻在水上拿住了人,這豈不是讓他臉上難堪,往後他隻會處處提防著你。”
這話倒是提醒了唐澈。
青禾王他生來恃才傲物,十分自負,最厭煩手底下的人賣弄小聰明。
“還是快快隨我去追趕平寧王妃吧。”
唐毅眼眸深沉的望向周康縣的方向:“她們不過晌午才從沂州河段經過,定是走不遠,我們可以繞過周康縣,在閬州邊境攔截。”
頓了頓,他臉上忽然展露出狡黠的笑意:“即便是拿不到人,殿下頂多是震怒一番,覺得是他自己失策,卻不會遷怒到你我二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