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珂死守濟州,正翹首企盼著林亭琰督促唐堯率兵東進之時,連續幾道噩耗卻相繼傳入了城中。
先是得知林亭琰和軍師賈謙利用自己的書信、佩劍和兵符將唐堯誘騙出城,以為朝廷除惡的名義誅殺唐堯及二十餘名青禾心腹將領,接管了三十萬大軍。
他這才頓悟過來自己遭了六皇叔的算計。
正在惱羞成怒之時,田語嬋跟前的常侍韓廣來到了濟州城。
他手裡捧著田語嬋交付的遺物和書信呈至林錦珂跟前,跪地懇求道:“太後薨逝,還請殿下回京為太後守靈。”
“母後?母後走了?”
目光呆滯的注視著韓廣手中托著的遺物,林錦珂痛心的捏了捏拳。
悔不該沒聽母後的忠言,誤信了林亭琰的挑唆,害得母後和妹妹落此下場。
“太後臨終前已傳令沂州刺史唐毅投歸朝廷,如今紓公主和紀駙馬親率瀚州、祁州、燕州十五萬鐵騎轉眼就能到達濟州城下,還望殿下三思,切莫辜負了太後的一片苦心。”
韓廣話音剛落,就見城中將領急匆匆的奔了進來,大聲稟道:“殿下,紓公主讓人在軍前叫陣,聽聞平寧王也已順利過了沂州,濟州刺史差人打開了城門,紀駙馬已帶著禁軍殺進了城中,還請殿下速速定奪,末將護送殿下逃離此地。”
“逃?往哪裡逃?”
林錦珂心如死灰的癱軟在地,舉目無光的環視著心亂如麻的一群下屬。
沉吟良久後,他忽的正襟危坐起來,端起麵前的酒盞,慢吞吞的往玉杯中斟滿佳釀,朝著堂中揮了揮手,便見藏在帷帳後的藝妓們紛紛走了出來。
“再為本王舞上最後一曲。”
林錦珂漫不經心的端起玉杯淺斟慢酌,急得屬下們額間已是大汗淋漓。
藝妓們瞧著這情形,哪敢不從,也隻好硬著頭皮賣力的跟著重新響起的絲竹聲儘情舞動著曼妙的身姿。
郡府中歌舞升平,府外卻已是腥風血雨。
林錦紓和紀岑安殺入郡府時,藝妓們這才驚慌失措的朝著四下裡逃竄。
看著林錦珂仍沉醉在管樂聲中,林錦紓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到了這般境地了還不忘享樂。
滿目鄙夷的朝著軍士們揮了揮手:“拿下這大逆不道的東西。”
“慢著。”
林錦珂自知硬拚不過,開始打起了感情牌,苦口婆心的勸道:“錦紓,我們才是親兄妹呀,難道你果真要幫著一個外人將父王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拱手送人?”
“林錦珂,你也配提父王的江山?”
林錦紓冷冷的瞪向他:“若不是你們母子,我帝國何至於困頓到今日這般境地?”
要不是為了朝局穩定,想著殺母之仇,她此時恨不得一刀劈了這廝。
林錦珂自知大勢已去,濟州刺史親自開門相迎,他縱然再有決心也無力回天。
哀哀的歎了口氣,他緩緩起身,在一群人充滿戒備的眼神之下一步一步踏出了郡府的大門,嘴裡不斷念叨著:“蒼天不公呀。”
......
再次回到靖靈城,卻是以先太子遺腹子的身份,林錦驍心中的滋味委實難以言喻。
坐在馬背上,遙遙的望著遠處巍峨堅實的城牆,他仿佛看到了當年東宮和朝臣們被屠戮的場景。
李策見他緊緊勒著馬韁遲遲不肯前進,忍不住催促道:“兄長,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怕是正盼著你入宮,兄長還是快些啟程為好。”
說罷就要清點軍士前往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