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冰冷的同詹赫笑了笑,楚南梔直接對身邊的護衛們吩咐道:“來呀,季春縣縣令詹赫治縣不力,特賜兩百軍杖交由刺史府發落。”
話落,目色淩厲的再次打量了眼詹赫,刻意強調道:“打滿了才作數,一棍都不能少。”
銳利的眼神嚇得詹赫身形為之一抖,額間冷汗直冒。
打完兩百軍棍自己還能活著進刺史府?
這皇後怎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詹赫嚇得趕忙討饒道:“皇後息怒,下官確實有難言之隱,並非是要故意賣弄玄虛。”
見他終於說了實話,楚南梔這才慢悠悠的向著堂內行去,穩穩的坐下身來,看著跟進來的詹赫,沉默著並未開口。
楚文畢如今心裡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謀害的乳娘一家,急著催促道:“皇後在此,詹大人,你還是快快道出心中疑慮,免得受皮肉之苦。”
詹赫察覺到皇後對自己已然生了厭惡,也不敢再賣關子,隻得苦著臉如實回道:“就在上月初皇後誕下小殿下和小公主不久,這閬州城便傳出了一則對皇後不利的言論。”
“何言論?”
楚南梔心裡大概猜測到是與產子有關的事情。
詹赫小心翼翼的察視著眾人,卻又不敢往下說。
“你但說無妨,本宮賜你無罪。”
楚南梔朝他淡然一笑:“不過你要是敢再欺瞞本宮,本宮不僅要追究你瀆職之罪,還要治你欺上瞞下的罪責。”
“是。”
詹赫擰眉頷首道:“先帝雖下詔舉國上下隻服喪三日,可我閬州乃中州首府,更是千年古城,一直恪守禮法,為君守節、為長者戴孝向來遵照前朝古製,不滿三年之期不可摘孝,皇後母儀天下,陛下更是出自先帝一脈,受先帝器重,理應按製服喪,為此有人對皇後在國喪期間產子頗有怨言。”
“原來如此。”
楚南梔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閬州各郡官員並未遵照刺史大人頒布的法令行事,這月餘間臨產的婦人都被強行隱去了腹中胎兒?”
想到此中情節,詹赫不忍心的閉了閉眼。
“荒唐,實在荒唐。”
楚南梔倍感氣憤:“就連先帝也能體恤民生,更懂得女子懷胎不易,所以才頒下這道遺詔,爾等既為本朝臣民,卻迂腐不化的遵照前朝舊製,居心何在?
人人都有三親六眷,倘若每逢至親過世都要守孝三年,試問人這一生又有幾個三年可以如此荒廢,更何況國喪期間舉國上下臨產婦人不在少數,先帝駕崩,國人無不痛心,可這些婦人何錯之有,就非得逼著她們胎死腹中甚至一屍兩命?”
沉默良久,舉目視向鴉雀無聲的大堂上,楚南梔沉沉的歎息了聲:“詹縣令,請你道出是何人如此冥頑不化,視人命如草芥?”
能叫全城官員百姓都這般忌諱的人物想必並非是凡人。
詹赫咬了咬牙,隨後脫口而出:“此人乃我閬州城的名士,顧家莊族長顧磊,他雖為一介布衣,可在我閬州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就連言婧長公主和裴駙馬駐守閬州時,對顧老也十分敬重,凡遇州內棘手之事皆會詢問顧老,請求妥善解決的法子。”
“顧磊?”
聽到這個名字,楚南梔心裡儘是酸楚之意。
常老為了請他出麵主持閬州官製革新才丟了性命,沒曾想這人竟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為了遵循舊製,居然可以違背聖意,這般看清人命,實在是不可思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