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滔滔不絕的一番發泄,頓時引來了林錦紓的不滿:
“二叔婆也不怕寒了皇祖母和皇兄的心,那錦惠一直是皇後跟前最在意的人,皇兄也一直將她視作如己出的親妹妹,論親疏,錦惠怎麼說都是皇兄、皇嫂心尖上的人,在家中就連周大嬸嬸和老叔父都不敢做主她的親事,如今肯下嫁紀家,二叔婆還有何不滿?”
紀容恒倒是打心底裡感激著老祖宗和皇帝的賜婚。
自己之前得罪了皇帝、皇後,他們不但不計較,還委以重任,讓自己駐守青禾三州,如今更是為自己賜婚,感恩之餘,也接過林錦紓的話頭言道:
“祖父、祖母今日這番話實在是大逆不道了些,孫兒對這樁婚事很滿意,你們就彆再吹毛求疵了,我朝飽經風雨也的確是到了該革新舊製的時候了,祖父、祖母長居京中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孫兒在青陽城這些日子倒是見識了不少民生疾苦,青禾三州大半的土地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百姓流離失所處處可見,身為人臣自該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謀福,不要總是惦記著自己那點私利了。”
頓了頓,他語氣深沉的警醒道:“陛下有句話孫兒十分認同,先國後家,若是沒了朝廷,咱們紀家就算再有權勢也難以保全。”
“嗯,容恒這話深得我意。”
紀穆洲捋著胡須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容恒自己都願意接受這門親事,老祖宗也已經賜了婚,咱們啦就彆再雞蛋裡麵挑骨頭不識好歹。”
沉默良久後,他目色轉為凝重的再次看向林錦紓:“錦紓啊,並非是祖父有意違抗聖意,紀家的產業那都是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如今陛下卻來了這麼一道旨意,恐怕不僅咱們紀家,其餘各大家族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接受這道詔令。”
“說到這事,孫媳倒是想問問在座諸位。”
林錦紓眉眼眨閃著漸漸露出陰森之色:“孫媳和夫君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府中上下皆靠著公爹和姑母在世時打理,孫媳倒想問問,咱們紀家上下可也有人學著那唐家侵占民田,以權謀私?”
緩緩站起身來,她目色淩厲的掃視著堂上每一個人:“就說此次查抄唐、楊兩黨,都傳僅是唐家就有上十萬傾的田地,可查抄的賬目總計也不過如此,我倒是不信民間所傳都是空穴來風,
再則,孫媳前些日子查驗紀家賬目,發現每年僅是撥發給各處莊子奴仆的俸銀就達二十餘萬兩,孫媳正想問問,咱們紀家究竟是養了多少張嘴,這究竟是養的奴仆還是私軍呀?”
紀岑安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父親和二位祖父還是要早些裁撤才好,陛下新政新規明文規定,就連親王府也不過二百餘人的護衛奴仆,咱們紀家不過伯爵門戶,縱然有公主和長公主的恩德,也不敢行此忤逆之事。”
提到這事,紀穆卓就更為來氣:“懷書咱先不提,可錦紓、岑安和容恒這些小輩此次助陛下平定禍亂功勳卓著,我卻聽聞咱們紀家此次並不在封賞名錄當中,這實在是讓人心寒,因言君的事情連懷禮的安國公封號也不能再襲爵,這簡直就是已經不將我紀家放在眼裡了。”
聽到此處,一直無動於衷的紀宛盈終是忍不住歇斯底裡的哭了起來:“都是孫女和母親連累了紀家,可孫女心裡清楚,皇祖母和皇兄定是記著咱們紀家的好,隻因孫女犯下的罪過讓皇後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她才不願看到皇帝哥哥恩賞咱們紀家,如今也隻有孫女一死才能挽救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