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恩慈目視著手中的加封名錄,眼下百官都盼著這一日早些到來,她自是不敢耽擱。
可念及老青禾王死於祭天大典途中,她又忍不住多叮囑了句:“功臣良將如何賞賜那是你的事情,可哀家隻有一個孫兒,務必要確保大殿儀程不能出任何紕漏,錦紓、容恒畢竟提領禁軍這麼些年,這次護衛之事還是交給紀家,如此哀家方能安心。”
“都聽皇祖母安排。”
林錦驍順從著回道。
對於京中禁軍的熟悉,也的確沒有錦紓和紀駙馬還有紀容恒了解了。
“行了,你去吧,哀家留皇後在宮中說幾句話。”
尹恩慈聽孫兒交代完了事情,不耐煩的將加封名錄遞回他手上,隨後便親切的拉著楚南梔往後院行去。
四胞胎見狀,也隻好撇下父皇,跟著娘親和曾祖母一道行了進去。
進入後堂,尹恩慈差人在暖爐邊加了些炭火,又令宮人取來些吃食,讓小寶們在書閣邊溫書習字吃點心,自己則帶著楚南梔坐到床榻邊敘話。
“丫頭,皇帝這身子骨可否有什麼阻礙?”
尹恩慈隱晦的問道。
“阻礙?”
楚南梔凝神思索著,隨即意識到老祖宗定是要詢問林錦驍為何不納妃的緣由。
她訕訕的搖了搖頭:“陛下春秋鼎盛,龍體健朗,即便是前兩年犯下的腿疾也早已治愈。”
頓了頓,她抿唇淺笑道:“唐儒在蘆堰港那一段時間,雖然偶爾傳出陛下舊疾複發那也不過是為了麻痹唐氏黨羽的計策罷了。”
“原來如此。”
尹恩慈思忖著點了點頭。
孫兒與孫媳成親也不過七年有餘,就產下了三子三女,按理來說身子骨也不該有什麼問題。
“做皇帝的女人啦雖是金尊玉貴,坐享榮華富貴,可有一點是比不得尋常人家。”
尹恩慈眉頭擠成一條線,語氣深沉的說道:“那便是這情愛之事,側妃納妾不僅僅是皇帝的私事更是對臣工們的恩賞,哀家清楚驍兒這孩子不願納妃是想庇護你這丫頭,怕你受了委屈,更是顧慮著你楚家的門第,
你為咱們林家生兒育女,又替哀家照料皇帝這些年,助他平安順遂的入了京,哀家打心底裡感激你,不僅將你當作孫媳,更是將你視作自己的子女一樣,所以自然也要多替你做些盤算,不讓宛盈那丫頭入宮來,一方麵是覺得這丫頭如今這德行難被宮規所容,另一方麵哀家也擔心等她入了宮會借著紀家的勢力處處壓你一頭。”
話到這裡,尹恩慈忽然幽深的笑了笑:“不過哀家也希望丫頭明白一個道理,你現在是皇後,自該有母儀天下的氣度,哀家不願你受人欺淩,可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你行專橫跋扈之舉。”
聽著這番語重心長的話,既無責問也無偏愛,可字字句句都透著關心,卻又處處帶著警醒,讓人不得不服,楚南梔不由得深深的感慨起來:
薑還是老的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