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真正想過做幾個小家夥的娘親呀。
一點準備都沒有。
再回過頭來,隻見二位大人正一臉困惑的注視著自己,讓她感到有些錯愕。
被叫聲娘親就這般魂不守舍的,她自己都覺著太沒出息了些,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這孩子胡言亂語,讓二位大人見笑了。”
“無妨,小丫頭說的在理,論斷案能力,本官甘拜下風。”
胡茂錫裝作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接著道:
“本官曾聽縣衙中人提到過,說是楚娘子與林家大郎不和睦,幾個孩子也與娘子不太親近,如今看來是這些人亂嚼舌根了。”
聽他提及這種刁鑽之事,楚南梔隻是半抿著唇瓣微微一笑,笑不露齒間便將話題引了回去:
“方才大人問民婦是如何猜到此案是謀殺案,其實起初民婦也不敢斷定,隻不過嘛......”
瞧著二人都開始聚精會神的在聽自己答疑解惑,她整個人也假裝變得嚴肅了起來:
“其實斷案有的時候不能被案件本身所牽引,要敢於大膽的去猜疑假想,隨時從案件中跳脫出來,如若不然,隻能被人牽引著鼻子走,最後反倒做了凶手的幫凶。”
“不錯不錯。”
二人連聲點頭。
胡茂錫慚愧的苦笑道:
“這些天本官淨想著與趙太公糾纏惡鬥,互相攀咬,竟從未想過回到案情最初再去仔細揣摩,若不是楚娘子獨具慧眼,恐怕本官與趙太公真要鬥得兩敗俱傷,讓那於娘子坐收漁翁之利,而死者也隻能含冤井中了。”
想到此處,他又情不自禁的驟起了眉頭:
“可讓本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於氏深受趙太公寵愛,也得小郎君敬重,在這府上如魚得水,即便小郎君非其親身,等著老太公百年之後,憑著小郎君孝悌仁義的美名也會善待於她,她何必行此不義之舉。”
楚南梔斂眉淺笑。
這位胡縣令雖說已近不惑之年,但與結發妻子才成親幾年,子女成雙,又無妾室,正享受著最美滿的婚姻生活,哪裡體會得來這種老財主家中的恩怨情仇。
正在想著如何去與縣令大人說道,卻見廳外一群人已經簇擁著趙太公緩慢的行了進來。
幾人拱手作禮,客氣了一番,各自重新落座。
趙太公緊握著手裡的純金拐杖,沉吟了許久終於語氣沉重的吩咐道:
“帶於氏入堂答話。”
不多時,於氏被幾名家丁帶入了正廳,身後跟著一大群侍女。
而那趙二郎也陰著臉緊跟了進來。
如今證據已基本掌握,想要繼續深挖下去讓婦人招供已不是難事,但當著趙太公的麵胡茂錫也不好直接拿人,唯有等到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後才能再做打算。
幾人默默的望向趙太公,那老沉陰暗的麵上此時已無半點血色。
短短不過幾盞茶的時間,這人仿佛又蒼老了許多。
“你這賤婦,快說,為何要謀害琰兒?”
趙太公一改往日的溫和,對著這婦人麵露凶光,顯然已是厭惡透頂。
“奴家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害得了你兒子,老東西,你不是信那婦人的說辭嘛,你應該問她呀,難道僅憑著一具屍體和院子裡的竹醋味道就要認定是奴家殺害了你兒子,這未免也太草率些了吧。”
於氏此時卻無半點懼怕,死不承認,裝瘋賣傻的時而陰笑時而啼哭。
最後她將目光靜靜的落在楚南梔身上,滿腹幽怨的冷冷嗆聲道:
“楚娘子既然斷案如神,你倒是說說,奴家怎會殺害我那寶貝兒子,奴家可是他母親呀,他對我敬重,孝順,我有什麼理由要去殺他。”
“好說好說。”
楚南梔平靜的視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