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川手裡搖著把折扇,身旁還緊跟著方才與他吵鬨的酒博士。
楚南梔尷尬的笑了笑:“真巧啊。”
“巧什麼巧,我早就看見你了。”
韓少川也不藏著掖著,直明來意:“大姐身上帶銀子了嘛,借我幾兩銀子使使。”
說著,很厭煩的看了眼身旁的酒博士,沒耐性的解釋道:
“這廝,不就是欠了幾兩銀子,他非追著我不放,我在他家吃酒往常不都是先賒賬的嘛,為了區區幾兩俗物竟敢對我這等文人雅士強拉硬扯,簡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聽了這話,楚南梔沒好氣的瞥了眼他。
她記得那酒樓是戚家開的,也確實經常給眼前這位賒賬,可最後結賬的卻都是柳芸。
本想叱罵他一番,但念著原主可憐的二妹,她還是緩下聲來勸道:
“二郎,既然沒銀子就不要整日裡來這種地方消遣,家裡也不是吃不上飯。”
酒博士認得楚南梔,見她此時一本正經的幫忙勸說,並沒瘋瘋癲癲的,也不為難她,隻是一臉苦惱的笑了笑:
“楚娘子,你彆怪小的不識趣,並非是小的要難為韓家二郎,這是你堂兄的意思,也是我家主母娘子特意叮囑過的,不可以再為韓二郎賒賬。”
“嗯,這事你做的沒有問題。”
楚南梔衝酒博士認可的點了點頭。
誰知她這話立時惹怒了韓少川。
這廝再也不去顧忌什麼體麵,開始痛聲罵道:
“楚南梔,你這個瘋婆子,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你不許罵我阿娘。”
沒等他罵夠,二寶、三寶就是一聲大吼,將他的話給打斷。
韓少川一陣詫異,瞪著兩個小寶,厲聲道:“你們兩個小崽子是腦子被驢踢了吧,這瘋婆娘每天打罵你們,你們還幫著她說話。”
“那是我們家的事,礙著你什麼了,要你多管閒事。”
二寶鼓著小眼珠,氣勢洶洶:“你惹我二姨娘天天在家以淚抹麵,害我姥姥天天替你花銀子,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阿娘。”
“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
韓少川緊握著折扇拚命的搖曳,氣得急喘粗氣:
“你們懂什麼,知道你姨父我是誰嘛,還這樣和我說話,我可是本縣數一數二的文士,這一點恐怕連你們阿爹都得自愧不如,你們阿爹那不過是仗著八竿子打不著的國姓和死去的林縣令博了些鄉紳大儒的同情,我可是實打實拚出來的名聲,早晚要舉士入朝。”
恨恨的瞥了眼身邊這群無知的蠢人,韓少川不由得露出極為不屑的神情來:
“你們這群鼠目寸光之輩,等我聞達顯赫、光宗耀祖之日,早晚要用那肮臟的俗物砸破你們的腦袋。”
“哎。”
楚南梔聽了這番話,終是忍無可忍的歎了口氣:
“既然二郎你如此有誌氣就先將欠下的銀子還於這位酒博士,何必來難為我,我與母親都是沒什麼見地的農村婦人,每日睜眼就得為柴米油鹽折腰,哪裡供得起你這等名人雅士來此消遣。”
“是啊,韓二郎,你今日若不給了銀子小的可沒法回去交差。”
酒博士聽得更加懊惱,垂喪著臉繼續找他要銀子。
“你們這群人,大庭廣眾之下為難我一個讀書人,簡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韓少川悻悻的搖了搖頭,側身過去不經意的瞧見戚墨琛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他心裡一喜,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即刻迎了上去:
“戚兄,戚兄,你可算是來了,你將婿弟我害得好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