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二寶一提醒,楚南梔這才反應過來:如果韓娘子采的茶葉也被人做了手腳,若再出些什麼意外,可又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昨日一直考慮著此事是否與韓娘子存有關聯,完全疏忽了這一點,倘若此事與韓娘子無關,而自己明明知情卻沒有阻止,那罪過可就大了。
她趕緊同馬夫吩咐道:“我們快些趕到沈家。”
馬夫聽她語氣這般焦急,也顧不得道上的行人,大聲吆喝著便縱馬疾馳起來。
緊趕慢趕的,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沈家門前。
雖是昨日才出喪,可沈家府上已是異常的安靜,除了門頭上還掛著的白幡,竟看不到半個人影。
果然是清心寡欲的修行之人。
李三木拿了官府的公文前去叫門,楚南梔則領著其餘人等在門庭不遠處。
忽然,一陣隱隱約約的叫罵聲不知從哪兒傳了過來,楚南梔和幾人聽得都是一驚。
二寶林瑞希好奇的搶先朝著那聲音傳來之處尋了過去。
楚南梔見狀,也趕緊拉著四寶去追二寶。
轉過街角,進入一道幽靜的深巷之中,再走了幾步路,眼見著就要抓住二寶,可這小家夥聽著聲音愈發的近了些,直接邁著小碎步往那處興奮的跑了起來。
等著趕上二寶,見她正呆呆的望著打開的一道小門裡麵出神。
“你這小賤種,你小娘害死了我大伯父,你以為大伯母還會袒護你?這個家往後勞資說了才算,你小娘做了這等沒臉沒皮的事,勞資沒將你趕出去已算仁慈,你竟然還偷偷背著勞資給你小娘身邊的賤丫頭塞銀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楚南梔聽著這難聽卻又稚嫩的罵聲,也跟著向門裡望了進去。
隻見門中的小院裡,一位大約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正氣焰囂張的在責罵坐在地上的稚子和一名哭哭啼啼的丫頭。
想著方才聽到的內容,再看看坐在地上那張清冷而又沒有表情的麵孔,心裡便大概猜測出稚子就是大房唯一的子嗣沈雲清了。
那小侍女緊緊護在沈雲青跟前,啼哭著拚命解釋道:“我家小娘沒有害過家主,彆人不信奴婢心裡卻是清楚得很,這銀子也是我家小郎君怕奴婢回家途中餓著,可憐奴婢才給的一兩傍身錢,奴婢不要就是了,二郎,求你不要再為難我家小郎君。”
被喚作二郎的少年一把搶過侍女手中的銀子就惡狠狠的開始朝著主仆二人身上一頓猛踹,嘴裡還氣憤難平的罵道:
“勞資就說這小賤種有事沒事就愛向大伯母索要銀子,這小小年紀哪裡需要花銷什麼銀子,原來都是叫你們主仆二人給私吞了。”
小侍女被踹得口吐鮮血,卻一直緊緊護在沈雲清身前,據理力爭道:
“什麼索要銀子,那是主母賞給我家小郎君的,主母說了隻要小郎君乖乖聽話,好好讀書認字就給他銀子,再說二郎你是二房的人,憑什麼管我們大房的事,家主身前都說過不許你們插手大房的家事。”
“嘿,你個不要臉的死嘴皮子,連老子都敢頂撞,大伯父已經過世,以後老子才是大房的主人,你懂個屁呀。”
沈家二郎說著,又要一腳朝著主仆二人猛踹上去。
“你不許打人,你憑什麼打人,我阿爹說了,隨便打人的都是壞人。”
二寶林瑞希氣不過,也不得楚南梔允許,直接氣匆匆地就跑了過去。
這小家夥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然一把將沈家二郎推到了地上,隨後勇敢的攔在了沈雲清主仆二人身前。
沈家二郎怒氣衝衝的爬起身來,目光猙獰的瞪向二寶。
僅是身量上的懸殊,二寶就已差了一大截,可此時小家夥卻無半點懼色,抬著小眼珠和他直勾勾的怒目相對。
“哪裡來的小野種,敢管勞資家的事。”
沈家二郎氣憤的說著就要去推二寶。
楚南梔拉著四寶立時迎了上去,衝著院子裡大喊道:“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臟口勞資閉口娘的,沒人管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