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又氣又惱,但說話字字句句卻都在仔細斟酌,定要將事情儘可能說的輕微些,以達到先發製人的效果。
“姑父,家中的確是困頓啊。”
陳氏沒好氣的瞪了眼楚南梔,憋悶不已的答道:“這賤婦”
話音未落,楚文畢的拐杖聲重重的在堂間響起:“陳娘子,你說話乾淨點,好歹也是作婆母的,張口閉口的賤婦,哪有半點長者的儀態。”
被楚文畢這一聲重喝,陳氏不得不放低了姿態,低眉折腰的申訴道:“還請族長和耆老們聽我細細道來,我兒錦鴻被大郎這對沒良心的夫婦送進了大獄,家裡失了頂梁柱,我如今也隻能靠著大郎了,我好歹養育了他十餘年,難道他就不該顧及這點母子之情,要眼睜睜看著我一家老小餓死在家中嗎?”
“呸。”
林亭臻鼓著眼唾罵道:“你休要再給我提二郎那混賬了,你縱著他在村裡為非作歹,今日若不是我作保,你們母女能進得來這屋子?”
提起這事他就一肚子火。
鄭重其事的環顧了遍三位耆老,他緊緊的抿了抿唇,斬釘截鐵的說道:
“陳氏,我已和族中耆老們商量過了,你們母子幾人這些年橫行鄉裡,恣意妄為,屢屢擾亂法度且屢教不改,為族人抹黑,難受族規所容,自今日起你們母子三人逐出我林氏一族,永世不得再入林氏族譜。”
此言一出,母女幾人嚇得紛紛放聲大哭起來。
林錦芸哭的撕心裂肺的,還極不服氣的辯解道:“族叔,你憑什麼這樣對待我們一家,姓楚的這些年不遵婦道你不過問,她打罵我母親和我們姑嫂你也不過問,偏偏拿這點小事來為難我們母女,還有沒有公道可言。”
“道聽途說的事情你要我如何過問?”
林亭臻憤然起身,怒視著母女幾人:“捉奸拿雙,捉賊拿贓,你母親和你二哥入屋行竊那是有人親眼所見的,難道還有人冤枉的了你?”
想了想,他雙目圓睜著,神情變得更加氣憤:“你們都三番五次的跑人家家裡來偷東西了,彆說是打你罵你,換做是我殺了你都不為過。”
“亭臻啊,你也彆說的這般嚴重。”
林淵見勢頭不妙,也忍不住趕緊插話道:“陳氏縱然有過,但也不過是拿了點糧油米麵,不至於逐出族去,至於二郎,他已經入了獄,也算是給了鄉鄰們一個交代,我看不如給她們母女一次改過的機會,可彆傷了他和大郎的母子情意。”
“是啊,大郎,你不能沒有良心呀。”
陳氏揉了揉淚眼,淒苦的望向林錦驍,央求道:“當初你父親去世你可才五歲呀,如果不是為娘,你哪裡還有今天啊,你真的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我們的母子情意嗎?”
“母子情意?”
林錦驍神情淡漠的冷笑了聲:“母親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著母子情意?”
他心灰意冷的注視向陳氏,眼中充滿了無奈:“我當初就是念著這份母子情意,才傻傻的相信你,幫襯你,每日起早貪黑的出去攬活替你養家,我辛辛苦苦將掙來的散銀交到你手上可連吃頓飽飯都還要靠著聶老、常老施贈,與其說你養育了我十餘年倒不如說我給你做了十餘年的奴仆。”
發自肺腑的一席話,讓堂中眾人聽著都不禁垂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