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起身去給道長們添補了些茶水,坐回林錦驍身邊不知不覺也打起了小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依靠在了他肩上,院子外麵鬨哄哄的,斜倪過去,這小白臉正怔怔的注視著自己。
楚南梔慌亂起身,環顧周圍,發現除了道士們仍在念誦經文,其餘人早已出了靈堂。
楚南梔一臉詫異的看向林錦驍,便聽他慢調不吝,語聲很溫柔的說道:“快隨我出去迎駕,紓公主與兩位恩師過來了,正在院外。”
聽到錦紓公主的名頭,楚南梔嚇得心裡一顫,一臉不滿的斥責道:“那你不早些叫醒我。”
“無妨。”
林錦驍卻鎮定自若的緩緩起身,漫不經心的說道:“她不會介意的。”
“你”
楚南梔正疑惑的看向他,盤問的話還未出口就立刻反應過來,這家夥也是常老的學生,自然是識得林錦紓的。
上次縣衙辭彆時,聽公主稱他為皇兄,自己其實就有些懷疑。
“當年常老辭官歸隱,紓公主也被一道送往恩師家中,我有幸與她在恩師府上同讀過數年,有些微薄的情誼,後來她被接回宮裡,我們偶有書信往來,直到她奉命北征才徹底斷了聯係。”
林錦驍耐心的與她解釋道。
以前不願告訴她這些事情,是怕她冥頑不靈的又要指使自己去求官。
如今她變得如此明事理,有的事情告訴她也無妨。
“原來如此。”
楚南梔恍然大悟的一邊點頭,又一邊在心裡對這家夥暗罵不止。
可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小滑頭,原主和他在一起五年,連紓公主在常老府上求過學的事情都不知情,更彆提兩人的同窗情誼了。
她有些憤懣的攙扶著林錦驍一道出了靈堂,院中林錦紓正招呼著眾人起身,見到夫妻二人的身影,連忙和聶老、常老迎了上來。
林錦紓今日已卸下戎裝,一身簡白素衣相裹,看上去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柔美姿態,到得林錦驍跟前,卻以男子拱手之禮相拜道:“皇妹見過皇兄。”
脆亮的一聲皇兄剛出口,立時引得周圍一片嘩然。
雖說都知道林錦驍乃皇族後裔的身份,可自打兩百年前朝廷下令削藩後,隨著平寧王一脈的不斷沒落,散落在各地的宗室子弟早已不入正統。
全縣上下明麵上即便敬著林氏族人,可心底裡並沒真的將他們當回事。
此刻聽到錦紓公主鄭重其事的喚他一聲皇兄,又特意過來為楚家吊喪,便知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怕是要重新重視平寧王一脈,一時間都開始紛紛熱議起來:
“公主殿下不會是來接林氏族人還居京城的吧?”
“誰知道呢,可惜林家族長沒來,他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咳,人家眼下哪有這功夫,昨日在戚家吃了一日的喪席,隻怕此刻還酩酊大醉著呢。”
林錦紓聽著周圍的議論聲,並未理睬,吩咐隨行的侍衛將準備的帛金和祭奠用品交到楚家人手上,自己則拉著楚南梔夫妻二人一同入內,上香祭拜後,和常老聶老到偏廳敘話。
柳芸領著楚家姐妹誠惶誠恐的為貴客們奉了茶,便趕緊退了出去。
她這一輩子連縣太爺的麵都沒見過,雖是有個皇室女婿,卻隻是個掰著手指頭細數好幾遍都算不出輩分的沒落皇族後裔,此刻竟然見到了一位活的公主,還親切的喚自己女婿為“皇兄”,一時間欣喜激動得連走路都跟著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