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嫂子, 你快些。”
聽到這話,李策更加賣力,腳底如同生了風一樣跑得飛快,直接將楚南梔甩出老遠的距離。
楚南梔將大寶給的木劍撐在地上佝僂著緩緩行走,隻見腳下的路漸漸變得平坦,周圍的荊棘也被人砍斷,打整出一條寬闊的山路一直綿延到炊煙升起的地方。
沒想到這密林深處竟然還有人居住,怕不是什麼山賊草寇吧。
想著雖有些可怕,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離得炊煙近了些,依稀能瞧見幾間破舊的茅草房,斷斷續續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牛肚怎麼弄?”
“丟掉吧,丟掉吧,這玩意能有什麼用。”
像是有人在殺牛,楚南梔突然反應過來,聽說要把牛肚丟掉,甚覺惋惜的歎道:“牛肚多好的東西,怎麼能丟掉。”
這年頭牛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即便是殺掉老了的耕牛還得向有關部門申報,好不容易殺一次牛,那渾身上下可都是寶啊。
但想著殺牛,再看向血都快流乾的登徒子,她柳眉微微一顫,立刻有了主意,打起精神衝到李策前麵,搶先進了村子。
拐過一個彎,果然看見幾間茅屋的地壩中央正有幾人圍著一頭剛殺的牛在清理內臟。
“等等,等等。”
楚南梔朝著那群老老少少大喊一聲:“各位且慢。”
那些人聞聲回過頭來,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楚南梔:“娘子有何吩咐?”
“可否借各位的這頭牛一用?”
楚南梔跑到幾人跟前,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家, 懇切的求道。
幾人麵麵相覷著有些恐慌:躲在深山老林裡殺頭牛也能讓人發覺, 這是走了什麼黴運。
未向上麵申報,傳揚出去可是要挨板子的。
楚南梔見著一個個異樣的神情,猜到他們心存顧慮, 指了指追上來的李策,溫聲解釋道:“這登徒子,啊呸,這位郎君受了重傷,我想借各位這頭牛給他療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各位可以發發善心,行個方便。”
其中一人聽著這話止不住的大笑起來:“這位娘子,你怕不是急糊塗了吧,受了傷應該去醫館找醫師,你來為難一頭死了的牛做什麼,這不扯犢子嘛。”
有人看著李策抱著的傷者,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是條人命,連忙朝著裡麵喊道:“伯父,你快來幫著看看這位郎君能不能救活?”
話音剛落,就有位半百老者衝了出來。
那人走到楚南梔身前,拱了拱手:“老朽是村子裡的醫師馬德福,容老朽替這位郎君看看。”
都是些不速之客,不清楚人家的身份,馬德福也沒敢將人抬進屋,隻湊在李策身前票眼一看,立刻搖頭:“這哪裡還有得救啊,渾身是傷,血都快流乾了,胸口還有箭傷,娘子還是快些找個地方將人埋了吧。”
聽到要將人埋了,登徒子從昏死中掙紮過來,恍恍惚惚的強睜開眼睛,抱著強烈的求生欲看向楚南梔:“不要撇下我。”
楚南梔內心百感交集,看了看散在地上亂糟糟的一地牛肚,懇切的央求道:“勞煩老醫師讓我試試吧,作為回報,我教大家如何將這牛肚做成美味。”
見這女人瘋瘋癲癲的,又是要拿死牛救人,又是要將這臟兮兮的牛肚當美味,想來是腦子急出病了,瞧著也是可憐。
環顧了眼眾人,馬德福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登徒子聽著欣慰不已,感激涕零的望向楚南梔,用儘全力擠出一抹微笑準備感謝她,卻見這女子抱著自己毫不猶豫的一把塞進了牛肚裡,眼前立時黑壓壓的一片,又腥又臭,他忍不住發出歇息底裡的一聲長叫:“啊,救命,你這狠心的女人。”
之後,窒息著再次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