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聽起來縣尉之子的確是挺可惡的,但即便是懷疑也該有充分的理由。
如果單憑愛而不得而殺人父母,這顯然是不明智的,
想到這層,楚南梔也經不住暗自感慨了聲:“或許這家夥就是個仗勢淩人的蠢貨也說不一定。”
麵對她的質問,馬德福無聲的靜默了數秒,之後苦笑了聲:“若是有證據,那我妹夫也不至於被關進大獄了。”
倒也是。
即便再愚蠢,殺了人也該弄出些障眼法,混淆視聽。
楚南梔這樣想著,扭頭看向無言的孫柳氏母女,繼續發問道:“縣衙可曾調查過那位馮縣尉家的兒子?”
“倒是調查過。”
孫柳氏無力的點了點頭:“聽說事發當晚他與友人在瀾江邊的妓館裡徹夜買醉,次日晌午後才回到府上。”
可婦人話才說完,馬德福就不以為然的反駁道:“隻怕是官官相護,故意替那混賬撇清嫌疑。”
“妓館魚龍混雜,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恐怕就算官府有心袒護,也難以做到密不透風吧。”
對於馬德福的猜疑,楚南梔全然不敢苟同。
“楚娘子有所不知呀。”
馬德福低頭解釋道:“那小子是妓館裡的常客,父親又是縣尉府縣尉,妓館裡的風塵女子都是些唯利是圖的,想要袒護他也並無不可能。”
他這話倒是直接辯得楚南梔啞口無言。
不過一介末品縣尉府的兒子,若真是能隻手遮天到如此境地,那海康縣的吏治怕是已經糜爛到令人生畏的地步了,生活在那裡的百姓又該是怎樣一種際遇,簡直難以想象。
相比起來,她倒是愈發喜歡起胡茂錫此人了。
至少生活在蘆堰港,還不至於那般舉步維艱。
在腦海裡將前後所獲得訊息大致整理了一遍,雖說還沒有清晰的思路,但對於整個案件也算是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想要弄清楚來龍去脈,還是得前往案發地點進行實地考察才能獲得進一步的信息。
憑著目前所掌握的事實,她基本可以斷定孫伍吉並非殺害縣衙縣丞的凶手。
捋清了脈絡,她忽然想起朱縣丞是遭利器所殺,又連聲追問道:“既然縣衙仵作驗屍說朱縣丞是死於利器之下,你們可曾親眼去查驗過?”
“這點倒是不假。”
孫柳氏點頭承認道:“當日屍體從魚池裡打撈出來,奴家的確是親眼目睹了朱大人脖頸間有一道劃痕,像是遭人割頸而死。”
“竟然如此血腥。”
楚南梔聽得毛骨悚然的直搖頭,雖說見慣了血腥場麵,但還是覺得這作案手法太殘忍了些。
“雖說老朽是不敢相信妹夫會做出這等駭人聽聞的事,可那位譚主簿的話卻也叫人無法辯駁。”
馬德福接過話來:“鐵打的百姓流水的官,朱大人和我妹夫起了爭執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人又是死在了他的魚池中,正如他所說,朱縣丞被殺朝廷還會派新的官吏前來,為了利益,他的確是可以重新選擇盟友。”
楚南梔思忖著點了點頭,這倒是可以支撐起孫伍吉殺人的動機。
有動機又有證據,看上去好像是很合乎邏輯的一樁殺人案,不愧是海康縣第一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