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怔了怔:“有毛病。”
將銀票放到地上,她毅然起身,朝著村子裡走了回去。
這人怕不是腦子有問題,身處困境,竟然還要散儘家當,這是要一路乞討回白渝十族嗎?
他腦子不好使,自己可沒那麼狠的心。
望著斜陽下漸漸走遠的那道瘦削卻又讓無比舒心的倩影,謝景辰有些失落的朝著她喊道:“若沒有你,我昨日早就死在了深山野嶺之中,彆說是一萬兩銀票,就算是要我”
要我,
要我以身相許,那也是不在話下呀。
念及於此,再望向那嬌小的身影,謝景辰忍不住黯然神傷起來:
竟連凶巴巴的樣子也是這樣迷人可愛。
如此讓人憐惜的女子,卻整日裡甘心穿著一身粗衣簡衫,還為他夫君生下四個孩子,那她夫君究竟有著怎樣的一種魅力才能使得這女子不畏辛勞、甘受貧窮,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呢。
他還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女子背後的男人。
楚南梔自顧自的朝著村子裡回去,時不時的望向西邊的村口,眼看著天色將晚,這都過去整整一日了,卻不見李策和馬家兄弟們回來。
她心中隱隱的透著股不安。
但再仔細一想,此地僅是離安鄰村就有著不近的距離,昨日她和李策幾乎是一路狂奔趕到這裡就用了將近一日的時間,他們這一來一回的還得去縣裡取藥,保不準李策還會有點彆的小動作,想來會耽誤不少時間。
馬家兄弟團都是山中獵手,身強體壯的,又有李策這樣的猛漢相護,想來是出不了什麼問題的。
隻是再思及謝景辰講述的所有事情,她從頭到尾的反複斟酌,還是沒有尋到半點與三長公主斂財甚至自殺相關的訊息。
現在無非是對整個靖靈城的皇室有了些深入的了解。
按照謝景辰所說的來看,那如今在位的天子並非是出自崇化帝一脈,而是來自青禾宗室,所以三位長公主應該不是天子血親。
而崇化帝寧可傳召給宗室子弟入京勤王,也不願將皇位禪讓給自己的其他兒子,這其中的緣由並不難猜,恐怕當年的奪嫡之爭已經血腥陰暗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了。
否則那位大行皇帝不至於帶著幾個年幼的女兒心灰意冷的遁入道門,常老、聶老更不至於在正當年的時候選擇急流勇退,如今竟連自己的得意門生都不願舉薦到朝廷為官。
可見靖靈城不是二老一般的傷心地。
眼見著就要到了茅草屋門口,楚南梔又忽然想到了謝景辰所提到的流落民間的遺腹子,心裡莫名的有些擔憂。
白渝人費儘心思的在找尋那位遺腹子的下落,恐怕沒安什麼好心,必是想引起大禾帝國的內亂,從而再度挑起戰端。
眸光流轉回去,靜靜的眺望著遠處那道孤直的身影,謝景辰仍是巋然不動的端坐在崖邊,斜陽餘暉的映襯下,高挑秀雅的身姿背後似乎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